第8章 河北权柄,暗流涌动(2/2)

可郑虔这颗楔子,终究还是搅起了波澜。他以“襄赞军务”为名,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操练时挑剔秦玉罗的战法,清查田亩时,更是指着杜如晦的“十一税”方案发难:“杜公,朝廷定制乃‘什伍税’,此‘十一税’不合规制,怕是难以上报长安。”

杜如晦据理力争:“郑参军,漳水三乡历经战乱,百姓十室九空,什伍税只会逼反百姓,十一税已是折中之举!”二人争执间,王临缓步走来,神色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郑参军,民生为本,赋税之事,我自有考量。朝廷那边,由我去说。”

他的独断,在此刻尽显——既纳杜如晦“体恤民生”的谏言,又狠辣地决定“明遵什伍,暗行十一”,两本账册,既堵了长安的嘴,又护了治下百姓。郑虔见他态度强硬,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作罢,只是暗中记录的笔,划得更急了。

“主公,郑虔在搜集部下的言论,似在找咱们对朝廷不敬的把柄。”赵锋怒气冲冲地汇报,恨不得立刻提刀去斩了这颗钉子。

“暂时忍了。”王临坐在案前,柳轻眉正替他研墨,闻言抬眸道:“临郎,郑虔是长安的眼,杀了他,便是授人以柄,不如以静制动。”王临握住她的手,点头道:“轻眉说得对,他越急,我们越要稳。”纳谏的柔软,与独断的刚毅,在他身上融得恰到好处。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日,危机已悄然逼近。一日黄昏,残阳如血,染红漳水江面,秦玉罗一身戎装,带着风尘匆匆闯入书房,神色凝重得近乎肃杀:“主公!斥候回报,王伏宝大营换上了窦建德的‘夏’字王旗,似在增兵!更要命的是,有数批不明身份之人穿梭于王伏宝大营与幽州之间,漳水上游,还发现了突厥装束的探马踪迹!”

窦建德?突厥?

这两个名字,如两块巨石砸入王临心中。他猛地站起身,烛火被带起的风晃得险些熄灭,体内真龙气劲骤然翻涌——窦建德竟想联合突厥?若突厥铁骑南下,再加上窦建德的兵马,漳水三乡便成了腹背受敌之地!

柳轻眉端着刚熬好的安神汤进来,见此情形,忙放下汤碗,走到王临身边,轻轻按住他的手臂:“临郎,莫急,先理清局势。”秦玉罗亦沉声道:“主公,末将愿率部前往漳水上游布防,绝不让突厥探马踏入我辖境半步!”白琼英也推门而入,拔刀而立:“总管,我愿随玉罗姐姐同去,窦建德的兵马,我最熟悉!”

王临看着身边的三个女人——柳轻眉的温柔、秦玉罗的果敢、白琼英的骁勇,心中的焦躁竟奇异地平复下来。他抬手,一指落在舆图上的漳水渡口,语气果决刚毅,尽显军事家的本色:“玉罗,你率一千精锐守上游,琼英,你带五百轻骑探查突厥动向,轻眉,你速组织民壮,筹备粮草。”

他顿了顿,眸底闪过狠戾:“李渊想借窦建德之手除我,窦建德想联突厥夺河北,那我便让他们都打错算盘!这漳州总管,我既当了,便要让河北之地,唯我王临马首是瞻!”

烛火下,他的身影被拉得颀长,铜印在案上泛着冷光,真龙气劲在体内盘旋,那是独属于帝王的功法,也是他复仇、逐鹿的底气。而厅外,漳水滔滔,夜色渐浓,一场席卷河北的风暴,已在暗涌中,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