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溃兵来投,初显峥嵘(2/2)
雷虎站起来,抹了把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篝火跳动着,火星往上飘,像无数个小小的希望,照亮了每个人的脸。柳轻眉这时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递给王临:“刚煮的野菜汤,放了点盐,你喝点暖暖身子。”
王临接过汤碗,热气扑在脸上,暖得他心里发颤。他看着柳轻眉,突然想起白天她帮溃兵擦伤口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辛苦你了。”
柳轻眉的耳尖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小声说:“不辛苦,都是应该的。”雷虎和几个溃兵看在眼里,都偷偷笑了——原来厉害的王头领,在姑娘面前也会温柔。
接下来的几天,王家庄热闹了不少。雷虎的人编入了护卫队,由赵锋管着,雷虎当副手。但麻烦也很快来了——雷虎的部下都是正规军出身,练过队列,见赵锋带着人练“齐步走”时步伐乱得像没头苍蝇,就忍不住嘲笑:“赵队正,你们这走的是啥?跟赶集似的,真要是遇上土匪,跑都跑不赢!”
赵锋脸一沉:“俺们这是实战练出来的,不像你们,花里胡哨的没用!”
“怎么没用?”雷虎的一个手下反驳,“当年张将军练队列,要求‘步调整齐,如同一人’,这样冲锋才有力!”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动手。王临正好路过,把他们俩叫到跟前,没批评谁,只是说:“赵锋,你实战经验足,教弟兄们怎么躲刀、怎么用锄头当兵器;雷虎,你懂队列,教弟兄们怎么配合。咱们要的是能打胜仗的队伍,不是争高低的对头。”
两人听了,都低下了头,没再吵。柳轻眉这时走过来,递给王临一块刚烙好的饼:“别气了,刚合到一起的队伍,总得有个磨合。你看小石头,今天还跟着刘仁学做锄头呢,学得可认真了。”
王临接过饼,咬了一口,满口的麦香。他看着柳轻眉,突然觉得,有她在身边,再麻烦的事也能理顺。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还是你想得开。”
柳轻眉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今天采的薄荷,晒干了装起来,夏天泡水喝能解暑,你带在身上。”
王临接过布包,放在鼻尖闻了闻,清香扑鼻,心里甜丝丝的。
可安稳日子没过上几天,麻烦就找上门了。这天中午,王临正在地里看秧苗,刘仁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白得像纸,手里还攥着个染血的布巾:“王大哥!不好了!去南边传消息的弟兄…就回来一个,还受了伤!另一个…另一个怕是没了!”
王临心里一沉,赶紧问:“怎么回事?慢慢说!”
“回来的弟兄叫李三,他说他们在黑松坡被一伙强人拦了!”刘仁喘着气,“那伙人不像普通土匪,穿得乱七八糟,下手却狠得很,还会摆阵势,像是…像是溃兵聚在一起当的匪!他们抢了咱们带的干粮和传信用的木牌,李三的腿被砍了一刀,另一个弟兄赵四为了掩护他,被他们围起来了…怕是…怕是活不成了!”
“黑松坡?”王临的眼神瞬间冷了,手攥得紧紧的——黑松坡离王家庄只有二十里,要是这伙人真的是溃兵成匪,那就是悬在庄上的一把刀,随时可能砍下来!
“李三在哪?我去看看。”王临转身就要走,柳轻眉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心:“你要去?黑松坡那么危险,那伙人还会摆阵势,你带着人去,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不去不行。”王临看着她,语气软了些,“要是不摸清他们的底细,他们迟早会来庄里抢粮。到时候,庄里的老弱妇孺怎么办?”
“可我怕…我怕你出事。”柳轻眉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王临赶紧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手指碰到她的脸颊,温温的:“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带赵锋和雷虎去,都是打过仗的,不会有事。你在家守好庄子,等我回来。”
柳轻眉还是不放心,却也知道他说得对。她咬了咬唇,转身往屋里跑,没一会儿就拿着一把匕首跑回来——这匕首是她父亲留下的,磨得锃亮,刀柄上还缠了层新麻布,握在手里不滑。“你带着这个,比剑轻便,近战能用。”她把匕首递给王临,又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这里面是止血粉,要是受伤了,赶紧撒上。”
王临接过匕首和药瓶,紧紧握在手里,又握了握她的手:“等我回来,给你带黑松坡的野山楂,比庄里的甜。”
柳轻眉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一定。”王临笑了笑,转身朝护卫队的方向走去。
夕阳又开始往下沉,把王临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柳轻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庄口。她攥紧了手里的布巾,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而王临此时已经集合了队伍——赵锋和雷虎各带十个弟兄,都挑了最锋利的锄头和修好的长枪,每个人身上还带了柳轻眉准备的止血粉。王临看着眼前这些弟兄,眼神坚定:“黑松坡的匪伙,是咱们王家庄的第一个坎。今天咱们去,不是要跟他们硬拼,是要摸清他们的底细,让他们知道,咱们王家庄不是好欺负的!”
“是!”二十个弟兄齐声喊,声音洪亮得震得路边的草叶晃了晃。
队伍朝着黑松坡的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像给每个人镀了层铠甲。前路未知,危险重重,但王临心里却很踏实——他知道,庄里有柳轻眉等着他,有弟兄们跟着他,还有那刚种下去的秧苗,等着他们回来守护。
黑松坡的风,已经开始吹向他们了。一场硬仗,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