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余震与“商人”的价码（1/2）

观测站扫描的“注视”如同退潮般消散，留给“深渊”堡垒的，却是一片能量近乎枯竭、规则结构布满隐形裂痕的残局。协调中心内，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短短片刻，便被更现实、更严峻的问题所取代。

刺耳的能源警报是第一个打破寂静的声音。主屏幕上，代表堡垒能量储备的读数已经跌破了维持基本生命支持系统的红色警戒线。为了维持“绝对规则静默区”和对抗扫描压力，能量核心超负荷运转，此刻如同跑完马拉松的巨人，喘息着，濒临停摆。

“关闭所有非必要能耗！生活区能源配给降至最低生存标准！优先保障核心收容单元及基础防御系统！”聂明宇的声音带着嘶哑，快速下达着一连串指令，试图稳住这艘刚刚经历风暴、却又面临搁浅的巨轮。

马兆团队则忙于评估扫描对堡垒规则结构造成的隐性损伤。那些为了伪装而强行扭曲、压制、模拟的规则操作，虽然在当时瞒天过海，但此刻反弹的副作用开始显现。部分区域的规则稳定场出现细微但持续的不协调波动，如同一个被强行掰弯后又松开的弹簧，无法完全恢复原状。更麻烦的是，“渊核”所在的深度收容区，那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混沌，似乎因为外界的巨大压力和外强中干的内部状态，开始蠢蠢欲动，散发出比扫描前更加不稳定的气息。

“能量！我们需要大量能量进行规则结构修复和‘渊核’的再稳定！否则不用等外敌，堡垒自己就要从内部崩溃了！”马兆看着分析数据，脸色难看至极。

陈默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精神力透支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他强打精神，目光扫过系统界面。刚刚到账的500贡献点如同雪中送炭，而那块名为“规则隐匿构型（初级）”的知识碎片，更是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但他没有立刻使用。贡献点需要用在刀刃上，而隐匿构型……在刚刚被标记之后，似乎显得有些讽刺。当务之急，是能量！

就在他思考如何利用现有资源渡过难关时，一个他意料之中却又最不希望听到的“声音”，再次通过那特定的信息通道，传了过来。是“商人”。

这一次，他没有发送任何复杂的报告或数据包，只有一行简洁到冷酷的文字，却像一把精准的匕首，刺中了陈默此刻最致命的软肋：

“能量核心过载，规则结构损伤率17.3%，‘渊核’二次暴动风险48小时内升至71%。需要帮助吗，监狱长阁下？”

他果然知道！他不仅知道堡垒此刻的窘境，甚至连具体的数据和风险概率都一清二楚！这种无所不知的洞察力，比任何直接的攻击都更令人胆寒。

陈默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复。他知道，“商人”的“帮助”绝非无偿，其代价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商人”似乎并不着急，隔了几分钟，又一条信息传来，如同魔鬼的低语：

“一份‘短期高能规则结晶’（足以支撑堡垒全功率运转72小时，并完成基础规则结构修复），换一次与我进行‘有限信息接触’的权限——允许我通过非直接方式，感知堡垒内部公开信息流（剔除囚犯核心数据及您的私人信息）72小时。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短期高能规则结晶！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正是他们目前最急需的东西！如果能得到它，能量危机和规则损伤问题将迎刃而解，“渊核”的暴动风险也能被强行压制下去。

但代价是……允许“商人”更深入地“感知”堡垒？虽然剔除了核心数据，但公开信息流中蕴含的海量细节，足以让这个精于计算的“商人”推演出无数情报——堡垒的运行规律、人员的活动模式、甚至是一些他们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规则交互细节！这无异于将堡垒的“脉搏”在一定程度上暴露给这个最危险的囚犯！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商人”掐准了陈默的命脉，给出了一个他几乎无法拒绝，却又后患无穷的价码。

接受？意味着饮鸩止渴，暂时缓解危机，却可能埋下更大的隐患。

拒绝？意味着堡垒可能在未来48小时内因能量枯竭或“渊核”暴动而陷入万劫不复。

陈默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向主屏幕上那不断闪烁的红色能源警报，又看向第七序列隔离区的监控画面。画面中，“商人”依旧保持着那副与环境和诸统一的姿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陈默的神经。他回想起观测站扫描时，“商人”那完美到极致的隐匿，回想起他提供的关于“灰账房”和崩溃先兆的信息……这个“商人”的危险，不仅仅在于他的能力，更在于他那深不可测的智慧和精准拿捏人心的手段。

他不能轻易答应。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向总局求援？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很可能引来更复杂的局面。

就在这时，堡垒意识传来一段微弱但坚定的波动。它传递过来的并非具体的方案，而是一种基于规则层面利弊权衡的推演结果，以及一丝……属于这座钢铁堡垒本身的、不甘就此沉沦的顽强意志。

陈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与虎谋皮上。

他接通了与马兆的私人通讯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