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破局与阵痛(1/2)
江州钢铁集团改制签约仪式,在江州宾馆宴会厅举行。镁光灯下,秦墨、王哲、国资委主任、新入股的民营资本代表以及职工代表陈永贵,共同在厚厚的协议书上签下名字。掌声响起时,陈永贵粗糙的手有些颤抖,他身后站着的一排职工代表,眼圈都红红的。协议不仅保障了职工的基本权益,还创造性地设立了“职工持股平台”,让留下的工人成为企业的主人之一。
然而,签约的墨迹未干,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
改制后的“新江钢”第一次董事会,就在火药味中开场。以民营大股东“永锋集团”董事长李永锋为代表的资本方,与以老书记、现任党委书记周国华(与之前落马的周国平无亲属关系)为首的原有管理层及职工董事,在发展战略上爆发激烈冲突。
“必须立刻裁员30%,关停两条落后生产线!这是市场规律!”李永锋拍着桌子,“现在我们每吨钢的成本比行业先进水平高出15%,不‘瘦身’增效,混改就失去了意义!”
“李董,那些都是跟了厂子几十年的老兄弟!你说裁就裁?”周国华寸步不让,“协议里写了‘平稳过渡’!我们要对他们负责!技术升级可以逐步来,但人不能就这么推向社会!”
双方僵持不下,第一次董事会不欢而散。消息传到秦墨这里,他正与交通、住建、规划部门的负责人研究应对私家车激增的“畅通工程”方案。
“秦书记,这样下去,‘新江钢’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啊。”王哲市长忧心忡忡,“资本要效率,职工要稳定,这矛盾几乎无解。”
秦墨放下手中的城市规划图,揉了揉眉心。他料到改革会难,但没料到第一道坎就这么凶险。“约李永锋和周国华,明天下午,到我办公室谈。不,不在办公室,去江钢的老车间谈。”
第二天,江钢第一轧钢车间。巨大的机器已经安静,地上还留着积年的油渍。秦墨没去会议室,就站在略显空旷的车间里,听着周国华指着那些沉默的设备,如数家珍地讲述它们的历史和曾创造的辉煌。李永锋则冷着脸,反复计算着这些老旧设备带来的能耗和效率黑洞。
“李董,”秦墨打断了他的计算,“你看这些设备,是负担。周书记和老工人们看它们,是命根子,是饭碗。这都没错。但我们的目标,难道不是让企业活下去、活得更好,让工人有活干、有前途吗?”
他走到一台老式轧机前,拍了拍冰冷的钢架:“拆了它,容易。但拆完之后,操作它的老师傅们的心,也就凉了。效率要提升,但人心不能散。周书记,关停落后产能是大势所趋,但关停不是终点,转型才是出路。这些生产线上的工人,他们的经验最宝贵,能不能把他们组织起来,成立技术服务公司,去帮助其他更落后的钢厂升级改造?或者转向设备维护、环保技术服务?”
他又看向李永锋:“李董,你追求效益,天经地义。但效益有短期和长期。你把有经验的老师傅都裁了,新设备谁玩得转?人心惶惶,谁给你好好干?我们是不是可以设定一个缓冲期和转型路径?裁员不是第一选项,转岗、培训、内部消化才是上策。政府可以给予培训补贴,企业也承担一部分社会责任。”
车间里安静下来,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行车声。周国华和李永锋脸上的对立情绪稍缓,陷入了沉思。秦墨提出的,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既要改,又要稳;既要效率,也要人情。
“我们可以试试。”李永锋最终松了口,“但缓冲期最多一年,转型路径要清晰,政府承诺的补贴要到位。”
“只要是为了厂子好,为了大伙有出路,我这把老骨头带头转岗培训!”周国华也拍了胸脯。
初步的共识在充满铁锈味的老车间里达成。但秦墨知道,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将“新江钢”的试验,变成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驱动全省更大范围的国企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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