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办公室的刻意疏离与暗流涌动(2/2)
难道,过往那些深夜里的温牛奶,那些不动声色的解围,那些隐藏在严厉背后的指导,那些偶尔流露的、转瞬即逝的温柔……所有的一切,真的都仅仅源于那份名为的责任和义务吗?一旦她试图挣脱这份责任的束缚,渴望呼吸属于自己的自由空气,他就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收回所有曾经给予的,毫不犹豫地将她视作陌路?
栀梦?
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在身后响起。叶栀梦慌忙抬起手,用手背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转过身。
林屿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拐角,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公司食堂logo的纸袋,里面显然装着打包的午餐。他看着她明显泛红、带着水光的眼睛,眉头担忧地蹙起:你怎么了?是不是……沈总又说你了?
叶栀梦摇了摇头,想再次挤出一个表示我没事的笑容,却发现这次连牵动嘴角都变得无比困难。没有,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微哑,真的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了。
别硬撑了,栀梦。林屿走到她身边,将手中温热的午餐纸袋递给她,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像冬日里难得的一缕暖阳,我看你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也没去食堂。不管遇到什么事,身体最重要。先吃点东西吧。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柔和,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我在你身边。
叶栀梦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带着食物暖意的纸袋,看着林屿眼中毫无保留的关切和温柔,冰冷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一阵带着暖意的涟漪。对比方才办公室里那彻骨的寒冷,这份来自学长的温暖显得如此珍贵。鼻尖一酸,刚刚勉强压下去的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林屿看着她再次滚落的泪珠,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泛起清晰的心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像兄长般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头发,给予一点无声的安慰。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发丝的前一刻,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的余光瞥见,不远处,总裁办公室的那扇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缝隙。沈砚辞就站在那门缝的阴影里,身形大半隐在昏暗之中,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正冰冷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那眼神里翻涌着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占有欲和隐而未发的怒意,像一头领地受到侵犯、蛰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的猛兽。
林屿的心跳漏了一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有些不自然地迅速收了回来,垂在身侧。他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那个……栀梦,你先好好吃饭,休息一下。我……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叶栀梦顺着林屿刚才视线停留的方向望去,心脏骤然紧缩——沈砚辞果然站在那里!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正死死地、带着某种近乎凶狠的力度锁定在她身上。那目光中的冰冷和压抑的怒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尊重她的自由吗?不是已经用行动表明要疏远她了吗?那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还要在意她和谁站在一起,和谁说话?
沈砚辞的目光先是死死钉在叶栀梦泛红、湿润的眼眶上——那明显是刚刚哭过的证据!随即,那视线又锐利地扫过林屿那只刚刚试图抬起、此刻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的手。心底那股一直被强行压抑的怒意和疯狂滋长的占有欲,如同被点燃的汽油,瞬间爆燃,化作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冲垮他苦苦维持的理智堤坝。他看到她对着另一个男人落泪,看到那个男人用那种温柔得刺眼的目光注视着她,看到他们并肩站立的画面,嫉妒的毒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几乎要失控地冲过去。
他想立刻冲过去,将她狠狠地拽到自己身后,用身体隔开她和林屿的距离,想用最冰冷、最残酷的语言警告林屿离她远点,想向全公司、全世界宣告——叶栀梦是他沈砚辞的人,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刻着他的印记,谁也不能碰,谁也不能觊觎!
可是……他不能。
昨天,在那个充满火药味的客厅里,他亲口答应过她,要尊重她的隐私,不再以任何形式干涉她的自由。他不能食言,不能亲手打破自己刚刚立下的承诺,不能再用那种她最厌恶的、强势霸道的方式去束缚她,不能再成为那个让她难过、让她想要逃离的根源。
他死死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用力到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泛出毫无血色的苍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软肉,带来尖锐的刺痛感,这疼痛勉强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清醒。他深深地、近乎贪婪地看了叶栀梦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然后,他眼神里那翻腾的怒意,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最终只剩下了一片望不到底的、冰冷的疏离,以及一丝被他隐藏得极好的、深刻的痛苦与隐忍。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
他只是猛地转身,动作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暴躁,地一声巨响,狠狠摔上了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那巨大的声响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回荡,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颤动,连头顶的灯光都仿佛跟着闪烁了一下。
叶栀梦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望着那扇再次紧闭、将她隔绝在外的门,眼泪掉得更凶更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她知道,沈砚辞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可他究竟在气什么?气她和林屿说话?气她接受了林屿的午餐?还是气她没有如他所愿地、乖乖地待在他划定的界限里,即使他已经率先推开了她?
这场围绕着与的无声拉扯,这场关于与的危险博弈,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又会将她和沈砚辞,最终带向一个怎样的结局?她低头看着手中那份承载了太多复杂情绪的画稿,又抬头望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权力与距离的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不见底的迷茫与痛苦漩涡之中。
而门内,总裁办公室里。
沈砚辞背靠着冰凉坚硬的门板,缓缓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叶栀梦仰着头,那双湿漉漉的、泛红的眼睛望着林屿,而林屿,用那种他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该死的温柔眼神回望着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反复地、粗暴地撕扯、挤压,传来一阵阵尖锐而绵长的剧痛,疼得他几乎无法顺畅呼吸,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以为自己做得到。以为可以强迫自己疏离,可以逼迫自己尊重她想要的自由,可以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走出自己用偏执编织的牢笼。
可当亲眼看到她为另一个男人落泪,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形成一幅刺眼而的画面时,他才可悲地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叶栀梦……他无声地在心底咀嚼着这个名字,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这个天生就来克我的小妖精。你想要自由,好,我咬着牙给你。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在我忍着剜心之痛放手之后,在看到你走向别人的身影时,我的心……会疼得像要彻底碎裂掉一样?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底之前强行压下的冰冷疏离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的、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浓烈、都要偏执的占有欲,如同地狱深处永不熄灭的火焰。他可以暂时收敛锋芒,可以暂时扮演一个她选择的、疏离的上司。但这绝不代表,他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属于别人。
林屿……他的眼神阴鸷地投向门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厚的门板,锁定那个温和的男人。你最好,懂得保持距离。否则,不管你是谁,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绝不会让你……得逞。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将他挺拔的身影切割得愈发凌厉而孤独。一场新的、更加隐秘而危险的暗流,在这看似疏离平静的表象之下,已悄然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