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办公室的刻意疏离与暗流涌动(1/2)
晨光透过沈氏集团设计部的百叶窗,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细密的光斑。空调系统低声运转,带来微凉的空气,吹得办公桌上散落的画稿边角轻轻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叶栀梦坐在靠窗的工位前,指尖捏着一支削尖的2b铅笔,笔尖悬在雪白的画纸上空,半晌没有落下。她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电梯口的方向,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天清晨在沈家别墅那场激烈的争执,还有沈砚辞转身离开时,那个前所未有的落寞背影。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闺蜜发来的消息,小心翼翼地询问定位事件的后续。叶栀梦的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顿了顿,最终回复了简短的三个字:已经删了。可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心里却像是被浸了水的棉絮堵住,沉甸甸,湿漉漉,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赢得了那场关于的正面抗争,可每当想起沈砚辞最后那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深不见底的痛苦,她感受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与失落缠绕。
栀梦,早啊。一道温和的嗓音在身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怔忡。林屿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她的手边,杯壁上的温暖透过皮肤隐隐传来。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林屿是设计部的资深骨干,也是叶栀梦的直系学长。当年她在美术学院做旁听生时,林屿曾是她的代课学长,性格一贯温和谦逊,待人接物如春风拂面。这段时间在公司,他更是为数不多愿意抛开她沈总侄女身份、纯粹基于专业能力给予她真诚指导和帮助的人。
叶栀梦猛地回过神,像是从一场冰冷的梦境中被拽回现实。她勉强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自然的笑容,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未能驱散心底盘踞的那片寒凉。谢谢学长,可能……可能是昨天修改方案有点晚,没缓过来。
是不是沈总那边又给你压力了?林屿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这段时间,他对你的要求似乎格外严苛。上次你提交的那份设计初稿,在我看来完成度已经相当不错,色彩和构图都很有灵气,他却坚持让你反复修改了三遍。
叶栀梦垂下了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没有说话。她何尝不知道沈砚辞对她近乎挑剔的严格?可在过去,她总能从那严厉的语气和挑剔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藏得很深的用心。然而,自从那场定位风波之后,她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他承诺会尊重她的隐私,不再干涉她的自由。可这份突如其来的,会不会最终演变成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
正当她思绪纷乱之际,原本有些细微交谈声的办公区,骤然安静了下来,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同事们纷纷低下头,或假装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或匆忙拿起文件翻阅,营造出一种忙碌的假象。叶栀梦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只见沈砚辞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设计部。他周身散发着惯有的、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身后跟着抱着文件的秘书,两人步履匆匆,目标明确地朝着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走去。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公式化地扫过整个办公区,在经过叶栀梦的工位时,那视线极其短暂地停留了或许不到零点一秒。然而,就是这短暂的一瞥,却让叶栀梦的心脏猛地一沉——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没有丝毫熟悉的温度,也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仿佛昨天那个因为她一句搬出去而妥协、眼底翻涌着痛苦与挣扎的男人,仅仅是她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幻觉。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细碎的疼痛。她慌忙低下头,将视线死死锁在面前空白的画纸上,假装全神贯注地构思,可捏着铅笔的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原来,他所说的不干涉,其真正的含义,是要将她彻底地推离他的世界吗?
别想太多,沈总可能只是有紧急事务要处理。林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瞬间低落的情绪,轻声安慰道,语气温和。对了,下午三点,a会议室有个关于新季度品牌形象的设计方案讨论会,你也一起参加吧。这个项目很有挑战性,正好可以多学习学习,积累些经验。
叶栀梦点了点头,努力想挤出一个像样的笑容回应学长的好意,却发现嘴角沉重得难以牵动:好,谢谢学长。
整个上午,叶栀梦都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她面前摊开着那份熬夜修改了三次的设计稿,有几个关于光影过渡和细节处理的节点,她始终觉得不够完美,拿不定主意。若在以往,她或许会鼓起勇气,拿着画稿去总裁办公室请教沈砚辞。虽然他的指导总是伴随着严厉的批评和极高的要求,语气也常常冷淡,但他总会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核心,甚至会拿起笔,在稿纸上勾勒出修改的方向,那份隐藏在苛刻之下的用心,她感受得到。
可今天,她几次拿着画稿站起身,走到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前,手抬起又放下,反复数次,最终却始终缺乏敲响那扇门的勇气。她害怕看到他眼中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害怕听到他公事公办、不带丝毫感情的冷淡语调,更害怕亲自去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决心要将她彻底推开,划清界限。
直到午休的铃声响起,同事们说说笑笑地结伴前往食堂,办公区渐渐空旷下来,叶栀梦才终于鼓足了那点可怜的勇气。她抱着那份承载了她无数心血和困惑的画稿,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如同走向审判台。她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极轻地敲了敲门,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走廊里的空调声淹没。
里面传来沈砚辞的声音,依旧是那把低沉悦耳的嗓音,此刻却像是裹了一层冰,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叶栀梦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内光线偏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沈砚辞坐在宽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后,正低头审阅着一份厚厚的文件,眉头微蹙,神情是全然的工作式专注,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进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送文件助理。
沈总,叶栀梦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画稿轻轻放在他面前光洁的桌面上,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微弱,这是我……修改好的设计稿,有几个细节我还是不太确定,想请您……帮我看看。
沈砚辞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叠画稿上,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看一份最寻常不过的报表。他伸手拿起画稿,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指尖快速翻动纸页,目光扫过那些精心绘制的线条与色块,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停顿,仿佛只是在履行一个必要的、却又极其敷衍的程序。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喉结滚动了一下,将画稿随手放回桌边,语气疏离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初次见面的、最普通的实习生,没什么大问题,就按这个版本提交给林主管审核就行。
叶栀梦愣住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以往,即便是审阅一份普通的部门报告,他都会仔细斟酌用词和数据,更何况是她付出了无数个日夜的设计稿。以前她修改的稿子,哪怕只是某根线条不够流畅,某个色彩的明度搭配稍有偏差,他都会毫不留情地一一指出,甚至会拿起专用的绘图笔,在画稿的空白处清晰地标注出修改意见和方向。那时的他,语气虽然严厉得近乎刻薄,可她总能感受到那份隐藏在背后的、不容置疑的用心。
可今天,他只是这样匆匆地、机械地翻了一遍,就用一句没什么大问题打发了她,连一句多余的点评,甚至一个停留在她身上超过一秒的眼神都没有。
可是沈总,叶栀梦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鼓起勇气,想要争取一下,我觉得这里的光影过渡,还有这里的结构细节,可能还……
叶栀梦。沈砚辞打断了她,目光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但那眼神里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公事公办的冰冷,你是设计部的实习生,这些具体的、专业层面的细节问题,应该学会自己独立思考解决,或者去向你们设计部的负责人林薇请教。他的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鸿沟,我很忙,有很多重要的集团事务需要处理,没有时间,也没有义务,去处理这些属于你职责范围内的。你先出去吧。
……
这两个字,像两把淬了冰的尖刀,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扎进了叶栀梦的心脏最柔软处。她看着沈砚辞那线条冷硬的侧脸,看着他重新低下头、将全部注意力投入文件中、仿佛她根本不存在的模样,眼眶瞬间不受控制地泛起滚烫的酸涩,视线迅速模糊。
原来,在她眼中视若珍宝、反复琢磨的设计,她鼓足勇气才来请教的困惑,在他眼里,都只是不值一提、浪费他时间的。
她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用力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和颤抖:好……我知道了。对不起,沈总,打扰您工作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离般地迅速转身,快步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并下意识地、轻轻带上了那扇沉重的门。就在门板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的瞬间,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碎成一片无人看见的水痕。
她抱着那份仿佛也失去了温度的画稿,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浸透了醋的棉花,又酸又胀,疼得发紧,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巨大的委屈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曾因为她一句威胁而妥协退让的人,今天就能对她展现出如此彻底的冰冷和疏离;为什么他口口声声承诺的,最终会以这种将她远远推开的方式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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