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画展后的心跳余温(2/2)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叶栀梦感觉自己的心跳再次脱离了掌控,疯狂地撞击着胸腔,血液轰的一下全涌上了脸颊,烫得吓人。
“我、我先下车了!”巨大的慌乱攫住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她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不等沈砚辞有任何回应,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了沉重的车门,脚步有些踉跄地快步奔向别墅那扇亮着灯的大门。高跟鞋踩在碎石小径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
跑到门口,手触到冰凉的门把手时,一种莫名的冲动让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辆黑色的轿车依旧静静地停在原地,如同蛰伏的兽。驾驶座的车窗并未升起,她能清晰地看到,沈砚辞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目光穿透暮色,紧紧地、牢牢地锁在她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安全抵达,又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不容错辨的、强烈的占有欲。
叶栀梦心头猛地一悸,迅速收回目光,像是被那道目光烫到一般,飞快地拉开大门,闪身进去,再将门轻轻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背靠着冰凉而厚重的门板,她才仿佛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手不自觉地捂上胸口,那里,心脏依然在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狂跳着,撞击着她的掌心,一声声,清晰可闻。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
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小叔”的感觉,早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变质,远远超出了晚辈对长辈应有的敬畏与感激。而沈砚辞对她那些事无巨细、无处不在的好,也绝非用简单的“叔侄情谊”可以解释。
楼上,书房。
沈砚辞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个纤细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小鹿般仓皇跑进别墅,直至消失在大门后。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
良久,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柔和痕迹彻底消失,语气恢复了惯常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冽,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寒意:
“查清楚今天在画展纠缠叶栀梦的人。我要他在本市,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他的话语简洁,却带着决定他人命运的冷酷力量,“另外,以后所有试图接近她、距离她三米之内的异性,无论身份,都给我盯紧点。有任何不妥,立刻汇报。”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意丢在书桌上,他再次踱步到窗边。楼下,画室的灯光已经亮起,暖黄色的光芒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渗出,在这浓重的夜色里,像一颗独自闪烁的星辰。
他凝视着那点光亮,眼底深处,那冰冷的寒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以及一种绝对掌控的笃定。
叶栀梦,他无声地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从你来到沈家的那一天起,你就是被我放在心尖上守护的人。这一点,从未改变。
无论是以“小叔”这个看似安全的身份,还是未来可能的其他身份,你都只能留在我身边。也只能,是我的。
画室里,叶栀梦摊开速写本,想要借着画画来平复纷乱的心绪。然而,拿起炭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却久久无法落下。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今天的画面——他挡在她身前时那坚实可靠的背影,他握住她手臂时掌心传来的温度,他在车内看着她时,那双深邃眼眸里藏着的温柔与偏执……
她轻轻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炭笔终于落在雪白的纸面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凭着感觉和记忆,勾勒出一个模糊却挺拔的男性身影轮廓——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颀长,正微微侧身,以一种守护的姿态,将身边一个纤细的女孩,牢牢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画着画着,盯着纸上那个逐渐清晰的、冷硬中透出无限柔情的侧影,叶栀梦的嘴角,竟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地轻轻扬了起来。一抹混合着羞涩、迷茫、以及一丝隐秘甜意的笑容,在她唇边悄然绽放。
她不知道这份在身份与理智的禁忌边缘悄然滋生、不受控制蔓延的情愫,最终会将他们引向怎样的未来。前方是坦途或是深渊,她无从预料。
但她确切地知道,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沈砚辞在她心里,再也不是那个仅仅让她感到敬畏、需要保持距离的“小叔”了。
某种崭新的、危险的、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东西,已经破土而出,在她心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