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牛奶里的温柔破绽(1/2)

晨光熹微,如同最细腻的纱幔,透过画室未完全拉拢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而朦胧的光带。空气里漂浮着松节油与未干油画颜料特有的气味,混杂着清晨微凉的露气。

叶栀梦是被楼下隐约传来的、杯碟轻碰的细微声响唤醒的。她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脖颈和肩膀传来一阵因长时间保持不动而产生的僵硬和酸痛。视线逐渐聚焦,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画案上睡了一夜。脸颊下压着的,正是昨晚她凭着那股汹涌心绪勾勒出的速写——画面上,那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正以一种绝对守护的姿态,将纤细的女孩护在身后。炭笔的线条还带着些许未定的模糊,却已然捕捉到了那份冷硬下的柔情。

目光触及画纸上那个清晰的侧影,昨夜车内四目相对时那令人窒息的心跳加速感仿佛再次袭来,脸颊瞬间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她像是被烫到一般,慌忙将那张沾染了她睡梦中气息的画纸折起,小心翼翼地塞进画架旁一本厚重的精装画册夹页里,仿佛要藏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麻的四肢,推开画室的门。楼下厨房的方向,传来更清晰一些的动静。她放轻脚步,如同踩在云端,沿着旋转楼梯向下走去。

走到楼梯转角,厨房的景致便映入眼帘。让她微微怔住的是,站在厨房门口的,并非平日忙碌的保姆阿姨,而是沈砚辞。

他难得地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羊绒家居服,柔软的材质淡化了他平日西装革履时的冷硬线条。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肤色匀称的小臂,以及腕骨处那枚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他正微微侧头,看着厨房里保姆阿姨操作着什么,晨光从他身后的窗户透进来,给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光边。

“小叔,早。”叶栀梦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刻意放轻了脚步和声音,生怕打破这清晨的宁静,也怕打扰到他。

沈砚辞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或许是晨光的缘故,也或许是家居服的软化,他眼底那惯常的、拒人千里的冷意似乎比平时淡去了几分,虽然依旧看不出什么温度。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醒了?去洗漱,牛奶马上好。”

叶栀梦顺从地点点头,不敢与他对视太久,转身走向一楼的洗手间。关上门的瞬间,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轻轻吁出一口气。镜子里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唯有脸颊那两团不正常的红晕格外醒目。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驱散那恼人的热度,同时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叶栀梦,清醒一点,他只是你的小叔,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都只是错觉,是依赖,是感激,绝不能是别的……

然而,当她洗漱完毕,用毛巾擦着脸走进餐厅时,目光落在铺着亚麻桌布的餐桌上,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似乎又裂开了一道细缝。

她的餐盘里摆放着烤得恰到好处的全麦三明治,旁边是一杯冒着微微热气的牛奶,白色的瓷杯壁握在手里,是刚好适合入口的温暖温度。而最让她心头一跳的是,在牛奶杯旁边,还放着一小碟色泽鲜红、质地晶莹的自制草莓酱。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不久前的一次早餐,阿姨做了类似的三明治,她当时无心地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能配点草莓酱,应该会更好吃。” 声音很轻,更像自言自语。当时沈砚辞就坐在对面看报纸,头都没抬一下。她以为他根本没听见,或者即便听见了也不会在意。

没想到,这句如同羽毛般轻飘的话语,竟然被他拾起,并记在了心里,在这个寻常又有些不寻常的早晨,化作了眼前这一小碟甜蜜的实感。

“尝尝,阿姨新尝试的三明治配方。” 沈砚辞已经坐在了他常坐的主位,手里拿着一份展开的财经报纸,目光似乎专注在密密麻麻的版面上。然而,叶栀梦却敏感地察觉到,那报纸的边缘,似乎有一道极细微的视线,正悄悄落在她身上,观察着她看到草莓酱时的反应。

她依言坐下,拿起三明治,用银质小刀抹了一点草莓酱,小心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果香立刻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与三明治的麦香和蛋香融合得恰到好处。味道很好,可心里涌起的那股陌生的、掺杂着悸动的甜意,却比舌尖的草莓酱更为浓郁,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抬起头,想道谢,却正好撞上沈砚辞未来得及完全收回的视线。那目光深邃,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探究和一丝极淡的……期待?她心下一慌,连忙低下头,盯着餐盘里的花纹,声音细若蚊蚋:“谢谢小叔,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沈砚辞的声音从报纸后传来,听起来依旧平稳。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报纸的遮掩下,他握着报纸边缘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许,平整的纸面被捏出了细微的褶皱。昨晚她像受惊小兔般逃回别墅的背影,以及画室窗口亮到后半夜才熄灭的灯光,他都清晰地看在眼里。他不敢操之过急,不敢流露出半分逾越界限的直白,只能用这种近乎笨拙的、隐藏在日常生活细节里的方式,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却又怕惊跑了她。

早餐在一种异样安静的氛围中进行着。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沈砚辞偶尔翻动报纸的沙沙声,以及银质餐具与瓷盘碰撞发出的轻微脆响。叶栀梦小口吃着三明治,味蕾享受着美食,心思却全然不在食物上。她时不时地、自以为隐蔽地偷瞄着对面那个沉浸在财经世界里的男人。他低垂着眼睫,鼻梁高挺,侧脸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冷峻。可越是看着他这副平静无波的模样,昨夜他眼底那片混合着温柔与偏执的深海就越是清晰,心里的悸动如同藤蔓,不受控制地开始四处蔓延,缠绕住她的呼吸。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安静的僵局。叶栀梦拿起来一看,是美术学院的同班同学陈煜打来的。电话那头,陈煜的声音带着笑意,说是正好路过附近,想顺便把她在毕业画展上获得的获奖证书给她送过来,问她是否方便。

“我上午都在家的,你直接送到沈家别墅就行,麻烦你了。”叶栀梦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对面的沈砚辞,心里有些忐忑,怕这种临时的到访会打扰到他工作或休息,便补充解释道,“小叔,等会儿我同学过来给我送获奖证书,就是昨天画展的那个……不会打扰到你吧?”

沈砚辞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落在她带着些许不安的脸上。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那变化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舒展开来,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不打扰。让他直接进来就好。” 话虽说得云淡风轻,但他心里却在瞬间转过了数个念头。陈煜?他记得助理提交的关于叶栀梦社交圈的简要报告里,提到过这个名字,男性,同班,关系似乎……还算熟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已经决定,等会儿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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