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暗流再起(2/2)
萧景瑞沉默片刻,缓缓道:“曹公公侍奉父皇,劳苦功高。有些话,我们做儿子的不便多说,公公在父皇身边,还望能时时宽慰圣心,莫让奸佞……已除,又生新的烦忧才是。”
曹德安心领神会,深深一躬:“老奴明白。定当尽心竭力,侍奉陛下。”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各自带着只有自己才懂的深意。
这次看似偶然的碰面后不久,承天帝的精神似乎更差了些,偶尔清醒时,会对萧景珩呈上的某些奏章露出沉吟之色,甚至有一两次,问起了翎羽军的编制和粮饷情况,语气虽平淡,却让敏锐的萧景珩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将这细微的变化告知了宋清辞。
“有人在父皇耳边吹风。”萧景珩站在翎羽将军府的书房窗前,望着庭院中刚刚移栽、吐露新芽的桃树,声音有些冷,“而且,不止一方。”
宋清辞正在翻阅武备学堂的章程草稿,闻言抬起头:“是那些不甘心的皇子?还是……宫里的人?”
“都有。”萧景珩转身,目光锐利,“柳文正虽倒,但其残余势力盘根错节,未必清理干净。更有甚者,有些人或许与柳党无涉,却因我们的改革触及其利益,或单纯因忌惮我们的权势而暗中串联。如今他们不敢正面抗衡,便想从父皇那里下手,离间天家父子之情,更想借‘祖制’、‘旧例’来攻击你,动摇我们的根基。”
宋清辞放下手中文稿,神色平静:“意料之中。改革岂能不得罪人?女子为将,更是打破千年陈规。有非议,有阻力,才是常态。”她顿了顿,看向萧景珩,“只是陛下那边……”
“父皇年事已高,病中之人,心思难免敏感多疑。”萧景珩走到她身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尤其……他当年对镇北侯,并非毫无愧疚。如今成全了我们,但内心深处,或许对我们,尤其是我,掌控如此大的权柄,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是帝王心术,无关亲情对错。”
他看向宋清辞,目光深沉:“清辞,我们要加快步伐了。武备学堂要尽快开办,翎羽军要尽快形成战力,朝中支持我们的力量要更加稳固。同时,玄七那边,必须加大对残余势力的监控,尤其是宫里……我担心,有人狗急跳墙,会利用父皇病重,做出极端之事。”
宋清辞心中凛然。她明白萧景珩的意思。皇权交接之际,从来都是最凶险的时刻。如今萧景珩虽为摄政王,但毕竟不是皇帝。若承天帝在病中被某些人操控,甚至……发生什么“意外”,下旨传位于他人,或者颁下不利于他们的诏书,局面将瞬间逆转。
“我明白。”她重重点头,“军中之事,我会加紧。朝堂之上,还需殿下多费心。至于宫中……”她眼中寒光一闪,“是否需要我们的人……”
“暂时不要。”萧景珩摇头,“父皇身边,曹德安经营日久,耳目众多。我们的人不宜轻动,以免打草惊蛇。眼下,以静制动,加强防范,静观其变为上。但暗中的调查,不能停。尤其是曹德安,此人……绝不简单。”
两人又商议了片刻,萧景珩才匆匆离去,他还要赶回宫中处理政务。
宋清辞独自留在书房,窗外春光明媚,桃枝轻颤,但她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扳倒柳文正,沉冤得雪,并非斗争的结束,而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通往盛世的路,从来都布满荆棘与陷阱。
她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开始重新修改武备学堂的章程。笔锋更加锐利,条陈更加清晰。她必须让这支新军,尽快成为足以震慑一切宵小的力量。
与此同时,深宫之中,曹德安伺候承天帝服下汤药,看着老人昏沉睡去,他轻轻为陛下掖好被角,转身退出寝殿。廊下阴影中,一个小太监无声无息地凑近,递上一张纸条。
曹德安展开,就着昏暗的宫灯光线扫了一眼,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西北有变,粮草可图。”
他指尖一搓,纸条化为齑粉,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
风暴,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