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乔装改道绕险路 避开太子埋伏圈(2/2)

两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城隍庙,朝着城外乱葬岗的方向摸去。月光惨淡,勉强照亮脚下的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小巷中,耳朵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生怕再遇上巡逻的士兵。

(丑时三刻,乱葬岗边缘。霓裳正靠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闭目养神,两个亲兵背靠背守在四周,手里的短刀反射着冷光。听到脚步声,亲兵立刻拔刀喝问:“谁?”)

“是我们!”九殿下压低声音回应,快步走出阴影。

霓裳猛地睁开眼,看到是九殿下和陆渊,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却因牵动伤口疼得皱眉。

“别动。”九殿下连忙上前按住她,“情况怎么样?没被搜到吧?”

“刚躲过一波,”霓裳喘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他们搜得越来越紧了,再待下去迟早被发现。你们找到出路了?”

“嗯,有条废弃的古驿道,”陆渊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出路线,“从这里往北走三里地就是入口,虽然难走,但能避开官道上的埋伏。”

九殿下补充道:“刚才在东门放了吧火,暂时能引开部分追兵,我们得抓紧时间动身。”

亲兵扶起霓裳,用布条将她固定在担架上,一行人借着月色往古驿道入口赶去。乱葬岗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人头皮发麻,那些歪歪扭扭的木牌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寅时,古驿道入口。一道狭窄的山缝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后,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九殿下率先钻进去探查,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水滴从岩壁上滴落的“滴答”声。)

“里面能走。”九殿下从里面探出头,“小心脚下,全是碎石。”

陆渊先扶着担架将霓裳送进去,亲兵们紧随其后,九殿后断后,用枯枝将入口重新掩盖。黑暗中,众人只能摸黑前行,岩壁上的苔藓又湿又滑,稍不留意就会滑倒。

“抓着我的衣角。”九殿下对身后的亲兵叮嘱道,自己则紧紧盯着前方陆渊手里微弱的火光——那是用仅剩的火折子点燃的一小截松枝。

火光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像一群挣扎的鬼魅。霓裳躺在担架上,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着牙不吭声,生怕拖累大家的速度。

“还有多久能出去?”一个年轻的亲兵忍不住问,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不清楚,”陆渊的声音传来,“据说这条驿道有十里长,当年塌方堵了大半,能不能走通全看运气。”

九殿下道:“别说话,保存体力。注意听着点,有异常立刻示警。”

一行人沉默下来,只有脚步声、呼吸声和偶尔的碎石滚落声在驿道里交织。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火光突然晃动了一下,陆渊低呼:“前面有岔路!”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驿道在这里分成了左右两条路,左边的路口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像是许久没人走过;右边的路口则有新鲜的脚印,还散落着几片干枯的树叶。

“走左边。”九殿下当机立断,“右边太明显,怕是陷阱。”

陆渊点头,带着众人拐进左边的岔路。这里的路更窄了,岩壁上不时有碎石落下,砸在头盔上“叮当”作响。走了没多远,前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谁?!”陆渊立刻熄灭松枝,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死寂过后,一个微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别杀我……我只是个迷路的采药人……”

九殿下示意陆渊点亮火折子,火光再次亮起时,只见一个背着药篓的少年蜷缩在岩壁角落,浑身发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

“采药人?”陆渊皱眉,“这鬼地方有药可采?”

少年哆哆嗦嗦地指着药篓:“有……有岩耳和灵芝……我爹病了,我想来采点换钱……没想到迷了路……”

九殿下打量着少年,见他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手背上还有被荆棘划破的伤口,不像是作假,便放缓了语气:“这地方危险,你跟我们一起走,出去后再各自上路。”

少年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卯时,众人终于走出了古驿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谷底有条小溪潺潺流过。亲兵们欢呼一声,纷纷跑到溪边喝水洗脸,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九殿下让众人先休息,自己则走到谷边观察地形,确认没有埋伏后,才松了口气。霓裳靠在树下,看着远处的朝阳一点点跳出山头,金色的光芒洒满山谷,轻声道:“看来,我们又躲过一劫。”

九殿下走到她身边,望着朝阳,眼神坚定:“这只是开始。只要我们带着罪证回到京城,太子的阴谋就会破灭,那些死去的人,才算没有白死。”

溪水边,陆渊正和那个采药少年闲聊,询问着前方的路况。少年说翻过前面的山,就能到淮安地界,那里有漕帮的一个秘密码头,可以乘船北上。

“那就继续赶路。”九殿下对众人道,“争取早日抵达京城。”

朝阳下,一行人收拾行装,再次启程。山谷里的风带着暖意,吹起他们的衣角,也吹散了些许疲惫。前路依旧未知,但每个人的心里,都燃着一团名为“希望”的火。 (巳时,山路蜿蜒。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采药少年在前头带路,脚步轻快,时不时指着路边的草木给陆渊介绍:“这是止血草,捣碎了敷伤口特管用;那是野山枣,再过俩月就熟了,甜得很……”)

陆渊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你懂的还真不少。”

少年挠挠头,笑得腼腆:“俺爹是郎中,从小就教俺认这些。可惜……他这次病得重,不然也不用俺冒险来这深山里找药。”

九殿下走在中间,听着两人对话,眉头微蹙。他悄悄拉过霓裳的担架,低声道:“这少年太过镇定了。刚才在驿道里,他说‘别杀我’时,眼神里虽然有怕,却没多少慌乱,倒像是……提前编好了说辞。”

霓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少年正弯腰给陆渊摘了颗野果,动作自然得很。她沉吟道:“或许是常年在山里跑,胆子比一般孩子大?不过防着点总是好的。”

“嗯。”九殿下点头,对陆渊使了个眼色——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为“留意此人”。陆渊心领神会,接过野果时多问了句:“你说淮安有漕帮码头?具体在哪个位置?我认识漕帮的人,说不定能打个招呼。”

少年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就在淮安东门外的芦苇荡里,有棵歪脖子柳树,顺着柳树往下走三里水路,就是码头。俺去年跟爹送货时路过,远远瞅见过。”

“哦?送货?”九殿下插话,“你们爷俩还做送货的营生?”

少年脸色微变,连忙道:“不是专门送货,就是……就是帮镇上的药铺捎点药材,赚点脚力钱。”

“这样啊。”九殿下没再追问,目光却在少年的药篓上停了停——那药篓看着沉甸甸的,却没闻到多少草药的清香,反而隐约有股油布的味道。

(午时,山顶凉亭。众人歇脚休整,啃着干粮。少年从药篓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这是俺带的粗粮饼,你们尝尝?”)

陆渊刚要接,九殿下抬手拦住:“不用了,我们带的干粮够吃。”他指了指亲兵手里的麦饼,“你自己留着吧。”

少年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默默收回饼子,自己啃了起来。

霓裳趁这功夫,对九殿下低声道:“刚才他摘野果时,我瞅见他袖口绣了个‘赵’字。赵奎是太子的心腹,这少年……会不会是他的人?”

九殿下心头一凛,果然没猜错!他不动声色地往少年那边挪了挪,假装看风景,耳朵却贴得更近——少年啃饼的声音很规律,不像是饿极了的样子,倒像是在演戏。

“前面的山看着不高,翻过去要多久?”九殿下突然问。

少年咽下饼子,道:“快得很,半个时辰就能到山脚,再走一个时辰,就能看见淮安城了。”

“好。”九殿下站起身,“那就抓紧时间,争取天黑前到淮安。”

(未时,下山途中。山路陡峭,碎石松动。少年走在最前面,突然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往旁边倒去——那边正是个陡坡,底下是茂密的灌木丛。)

“小心!”陆渊眼疾手快,伸手就去拉,却被少年猛地一拽,两人一起往坡下滚去!

“陆渊!”九殿下心胆俱裂,连忙冲过去。亲兵们也纷纷上前,趴在坡边往下喊:“陆大人!”

坡不算深,也就两丈来高。陆渊很快从灌木丛里探出头,骂骂咧咧:“娘的!这小子是故意的!”

少年也爬了起来,脸上擦破了皮,却嘿嘿笑:“对不住啊,脚滑了……”话音未落,他突然从怀里摸出把短刀,朝着陆渊的后心刺去!

“小心!”九殿下看得真切,厉声警告。

陆渊本就憋着气,听到提醒猛地侧身,短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反手一拳砸在少年脸上,将人打翻在地,夺过短刀抵着他的脖子:“说!谁派你来的?!”

少年被打懵了,嘴角淌着血,眼神却变得凶狠:“是赵大人!他说只要把你们引到淮安码头,就给俺爹治病的钱!”

“码头有埋伏?”九殿下站在坡边,声音冰冷。

“是!全是死士!”少年豁出去了,“你们插翅难飞!”

陆渊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老子就知道你不对劲!”

九殿下深吸一口气,对坡下道:“陆渊,看好他!我们绕路走,不去淮安码头!”他转头对亲兵道,“从另一侧下山,去淮安城西的渡口,那里有个老船工,是当年父皇派在江南的暗线,可靠。”

(申时,众人改道而行。少年被捆在树上,嘴里塞着布条——九殿下没杀他,只留了点干粮和水,算是给了条活路。)

陆渊捂着流血的肋骨,骂道:“这趟浑水,真是没完没了!”

霓裳叹道:“太子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幸好殿下警惕,不然今天就栽在淮安了。”

九殿下望着远处的淮安城轮廓,眼神凝重:“他越急,越说明我们手里的罪证能打垮他。加快速度,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找到老船工,离开江南。”

风从山间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紧张。每个人都知道,离京城越近,太子的反扑就会越疯狂。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迎着风浪,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