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京城传来急信 紫微府中遭监视(1/2)

京城传来急信 紫微府中遭监视

(未时,渡口老船工的茅草屋。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九殿下正对着摊在矮桌上的地图标注路线,指尖捏着一截炭笔,在泛黄的纸页上勾勒出蜿蜒的路径,眉头微蹙,似在盘算着什么。陆渊捧着伤处靠在墙角,昨日被少年刺伤的肋骨仍在隐隐作痛,他不时倒抽一口冷气,用布巾按着渗血的伤口,脸色还有些苍白。霓裳坐在窗边的木凳上,面前摆着个竹簸箕,里面摊着些晒干的草药,她正用指尖细细分拣,动作轻柔,阳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镀上一层浅金的光晕。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笃笃笃”的声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节奏快得有些异常。老船工正蹲在灶前添柴,闻言放下火钳,起身拍了拍围裙上的灰,走到门边警惕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水乡特有的口音:“是张老爹吗?漕帮的,有信物。”

老船工这才拉开门闩,只见门外站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汉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汉子见门开了,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着的竹筒,递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飞鸽信,急事。”

老船工接过竹筒,入手沉甸甸的,表面还沾着些水汽。他点点头,没多问,转身将竹筒递给九殿下:“是漕帮的飞鸽信,说有要事。”

九殿下放下炭笔,接过竹筒,指尖触到冰凉的竹壁,心里莫名一紧。他拔开塞子,倒出里面卷得紧实的信纸,展开时,指腹刚触到纸面就猛地收紧——信纸粗糙,上面的字迹潦草仓促,笔画间带着明显的颤抖,正是府中老管家的手笔。

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却像惊雷般在九殿下心头炸开:“太子派御林军围府,日夜监视,府中上下不得外出,似在寻一物。夫人让转告殿下:‘自保为重,勿念家宅’。”

“紫微府被监视了?”陆渊听到“太子”二字,猛地挣扎着坐起来,动作太急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太子这是怕我们回京,先拿家人开刀?这狗贼也太卑鄙了!”

霓裳分拣草药的手顿住了,指尖捏着的一株止血草轻轻颤抖。她将草药按种类分好,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他要找的‘一物’,肯定是我们从黑石镇带出来的罪证。李嵩是太子的人,那些账册和书信,足以把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看来京城那边,已经提前动手了,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九殿下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火苗舔舐着纸边,迅速将那些刺眼的字迹吞噬。橘红色的火焰映在他眸子里,跳动着翻涌的怒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动我可以,动我家人就不行!紫微府上下百余口,老的老,小的小,他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老船工往灶里添了把柴,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他闷声道:“殿下别急,老奴在京城有个远房表侄,在御林军中当差,虽然只是个小兵,好歹能递句话。要不我让他悄悄探探口风,看看太子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找机会通融?”

“不必。”九殿下摇头,声音冷得像冰,“太子既然敢调动御林军围府,就肯定在里面安插了眼线,每个角落都盯着呢。贸然联系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连累你那表侄。当务之急,不是求人,是尽快回京。只要我们带着罪证出现在父皇面前,把太子和李嵩的勾当抖搂出来,他的阴谋自然不攻自破,府中也就安全了。”

陆渊点头附和,忍着疼直起身:“殿下说得对!等我们拿着证据闯进皇宫,看太子还怎么嚣张!到时候扒了他的龙袍,让他也尝尝阶下囚的滋味!”

霓裳望着窗外的水路,河面波光粼粼,几只水鸟贴着水面掠过。她轻轻吁了口气:“船已经备好了,是老船工藏在芦苇荡里的乌篷船,不起眼,速度也快。今晚就出发吧,顺流而下到扬州,再转陆路走驿站,比原定计划能提前两天到京。”

九殿下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好。告诉船工,多备些干粮和水,连夜开船,一刻也别耽误!”

(申时,茅草屋后院。老船工的儿子小三子正蹲在地上,往乌篷船的舱底塞干草,用来隔潮。他约莫十五六岁,皮肤黝黑,手脚麻利,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渔歌。陆渊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活,时不时指点两句:“那边再塞点,别让东西晃来晃去的。”)

小三子应了声,手底下更快了:“陆大人放心,这船是俺爹亲手造的,结实着呢!去年汛期,俺们就靠它在洪水里救了三个人,稳得很!”

霓裳走过来,手里捧着个布包,里面是她刚配好的伤药:“陆渊,把这个带上,你的伤口还没好,每天换一次药,别感染了。”

陆渊接过布包,掂量了一下,嘿嘿笑:“还是霓裳姑娘细心,比殿下强多了,他就知道催着赶路。”

“我听见了。”九殿下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用油布包好的匣子,里面装着从黑石镇带出来的罪证,“少贫嘴,检查好你的刀,今晚说不定不太平。”

陆渊立刻收了笑,摸了摸腰间的佩刀:“早检查过了,磨得锋利着呢,遇着不长眼的,正好试试刀。”

老船工端着几个粗粮饼走过来,递给众人:“垫垫肚子,晚上开船就顾不上吃了。这饼里掺了野菜,顶饿。”

九殿下接过饼,咬了一口,粗粮的粗糙混着野菜的微苦,在嘴里慢慢散开:“张老爹,这次多谢你们父子,等事情了结,我一定派人来接你们去京城,给你们置处好宅子。”

老船工摆摆手,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殿下说这话就见外了。俺们漕帮的人,就认一个理——谁对百姓好,俺们就帮谁。您在江南赈灾,杀贪官,俺们都看在眼里。别说只是借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们也不含糊!”

小三子也跟着点头,拍着胸脯:“爹说得对!俺还能撑船呢,今晚俺跟你们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

老船工瞪了他一眼:“瞎凑什么热闹!家里的网还没补呢,留着看家!”

小三子不服气地嘟囔:“看家哪有跟着殿下办事重要……”

九殿下笑了笑,拍了拍小三子的肩膀:“心意领了,但这次太危险,你还是留下吧。等我们回来,再听你唱渔歌。”

小三子这才不说话了,低头继续往舱底塞干草,只是动作慢了些,肩膀微微耸动。

(酉时,芦苇荡。夕阳的金辉洒在水面上,把成片的芦苇染成了橘红色。乌篷船静悄悄地泊在水湾里,船身被茂密的芦苇遮掩,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九殿下、陆渊和霓裳已经上了船,老船工正最后检查船桨和帆绳。)

“爹,俺还是想去。”小三子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手里拎着个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俺知道芦苇荡里的水道,哪里浅哪里深都清楚,能帮上忙的。”

老船工叹了口气,抹了把脸:“罢了,你这犟脾气随你娘。去了就听殿下的话,别乱来,知道吗?”

小三子立刻笑了,用力点头:“知道!”

九殿下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这些萍水相逢的人,却愿意为他冒这么大的险,这份情谊,比金子还珍贵。

“张老爹,我们走了。”九殿下解开缆绳,对老船工拱了拱手。

老船工摆摆手,眼圈有些红:“路上小心,保重!”

小三子撑起船桨,用力一推,乌篷船悄无声息地滑入水道,慢慢驶向芦苇深处。老船工站在岸边,看着船影消失在芦苇丛中,才转身往回走,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

(戌时,河道。夜色渐浓,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洒下清冷的光辉。乌篷船在水面上平稳地行驶,船头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在水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小三子撑着船桨,动作娴熟,嘴里哼着渔歌,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这小子,划船倒是一把好手。”陆渊靠在船舷上,看着小三子的背影,忍不住赞道。

霓裳坐在船舱里,借着灯笼的光整理药箱:“他从小在船上长大,水性比鱼还好。有他在,至少不用担心迷路。”

九殿下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夜色,眉头紧锁。紫微府被围的事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老管家的字迹在他脑海里反复浮现,那颤抖的笔画背后,是怎样的惊慌和恐惧?母亲让他“自保为重”,可他怎么能不管?府里的老夫人年事已高,经不起惊吓,还有刚满周岁的小侄女,他们要是受了委屈……

“殿下,别太担心了。”霓裳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水,“夫人是个有主见的人,她既然让你别念家宅,就一定有办法应付。”

九殿下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稍微缓解了些焦虑:“我知道,只是……一想到他们被人监视,连门都出不去,就觉得堵得慌。”

陆渊也凑过来,难得正经地说:“殿下,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咱们现在慌也没用,只有尽快到京,才能解决问题。再说,太子虽然派人围府,但没敢动粗,说明他还忌惮着陛下,不敢做得太绝。”

九殿下点点头,将水杯递给陆渊:“你说得对。通知小三子,加快速度,争取天亮前出芦苇荡。”

(亥时,河道拐弯处。小三子突然停下船桨,侧耳听着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九殿下警惕地问,手按在了腰间的刀上。

小三子压低声音:“前面有动静,像是官船。”

陆渊立刻吹灭了船头的灯笼,黑暗瞬间笼罩了小船。众人屏住呼吸,只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船桨声,还有士兵的呵斥声,越来越近。

“是巡逻的水师。”小三子悄声道,“俺们往芦苇里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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