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江南局势渐稳定 九殿下准备返京(2/2)

“怎么了?”霓裳问道,指尖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短刀。

九殿下将信纸递给她,声音沉得像铅:“太子在京城借着‘整顿吏治’的名义,抓了三个跟咱们紫微府交好的御史,说他们贪赃枉法。父皇虽然没准他定罪,但也把人关在刑部大牢里了。更糟的是,卢公公说,太子昨夜让人在牢里‘失手’打死了一个老御史,对外宣称是‘急病身故’。”

霓裳快速扫过信纸,指尖攥得发白:“他这是在敲山震虎,也是在试探皇上的底线。”

“不止。”九殿下指着地图上的运河航线,“信里说,太子的心腹、兵部侍郎赵奎,上周以‘巡查河防’的名义,带着五百亲兵去了徐州。徐州是咱们返京的必经之路。”

霓裳眼神一凛:“他想在半路上动手?”

“十有八九。”九殿下用手指在徐州圈了个圈,“李嵩提议走漕运,说不定就是想把我们引到徐州,跟赵奎里应外合。他们以为我们会按常规路线走,从运河经徐州入黄河,再转陆路进京。”

“那我们不走漕运了?”霓裳问道,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一条支流上。

九殿下摇摇头:“越是这样,越要走漕运。但不能按李嵩的路线走。”他在地图上画了条新的航线,从苏州出发,先沿太湖支流北上,绕开徐州,经淮安转入淮河,再顺流而下入黄河,“让陆渊去准备,多备些干粮和水,船上装些石头压舱,对外就说拉的是江南的新米,要运去京城孝敬皇上。另外,让人把‘破浪号’的船底加固,船桨换成实心铁制的,以防他们凿船。”

霓裳点头:“我去跟陆渊说,让他再挑选些水性好的侍卫,每人备一套潜水的皮囊,万一船被凿了,能水下突围。”

(申时,漕运总督的官船。李嵩正对着镜子整理官帽,铜镜里映出他略显僵硬的笑容。贴身小厮进来禀报:“老爷,九殿下那边回话了,说多谢大人美意,三日后就按您说的,用漕船返京。”

李嵩放下官帽,转身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却没喝,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知道了。你去告诉张队长,让他按原计划准备,徐州那边的暗哨盯紧些,别让九殿下的船跑了。另外,让人把漕船上的‘货’再清点一遍,别到时候出岔子。”

小厮应声退下,李嵩望着窗外缓缓流淌的河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鸽笼,里面的信鸽咕咕叫着,脚上绑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鱼已入网”。

他打开笼门,信鸽扑棱棱飞起,朝着北方飞去,很快消失在云层里。鸽子飞过之处,几只水鸟被惊起,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三日后,卯时,苏州码头。三艘漕船停泊在岸边,船头插着“漕运总督府”的旗号,船工们正忙着将一箱箱“新米”搬上船——箱子里一半是米,一半是用油布裹好的卷宗和兵器。九殿下穿着常服,青布长衫上打着几个补丁,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漕运管事,带着陆渊、霓裳和三十名精锐侍卫,登上了中间的船。)

李嵩站在码头上送行,脸上堆着笑:“殿下一路保重,下官已让人在沿途的驿站打好招呼,定会让殿下顺顺当当抵京。”他身后的亲兵捧着一个礼盒,“这点江南的特产,孝敬殿下在路上解闷。”

九殿下瞥了眼礼盒,里面是几盒苏绣和一坛女儿红:“李大人有心了。等本王回京,定会在皇上面前提及大人协理江南赈灾之功。”

李嵩笑得更欢了:“为殿下效力,是下官的本分。”

船缓缓驶离码头,李嵩站在岸边,直到船影消失在晨雾中,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褪去,换上一副阴鸷的表情。他对身边的亲兵道:“备马,去徐州。告诉赵侍郎,鱼已经上路了,让他在骆马湖那边备好‘迎接’的大礼。”

(巳时,漕船上。九殿下站在甲板上,望着两岸后退的芦苇荡,眉头紧锁。霓裳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件披风:“江上风大,披上吧。”

九殿下接过披风披上,轻声道:“你说,李嵩会不会想到我们改了航线?”

“就算想到,也来不及了。”霓裳望着远处的水鸟,“我们绕开了他布防的几个码头,赵奎在徐州等不到人,定会慌乱。到时候,他的部署一乱,我们就能趁机抄他的后路——陆渊已经让人把李嵩和赵奎往来的密信抄了副本,只要找到机会送出去,就算我们暂时回不了京,也能让太子的爪牙先折损一批。”

九殿下点点头,转身走进船舱。陆渊正在清点武器,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殿下,都准备好了,弓弩、短刀、火折子,一样不缺。还有,属下让人在船底加了层厚木板,就算被凿个小洞,也能撑一阵子。另外,‘破浪号’已经跟上来了,就在后面三里,船上的兄弟都是水性最好的,能随时接应。”

“做得好。”九殿下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舱内整齐码放的“米箱”,“让兄弟们轮流休息,保持警惕。尤其是夜里,千万别大意。”

“是!”陆渊应声,又道,“刚才了望的兄弟说,前面水域有几只水鸟突然惊飞了,像是有船在附近埋伏。”

九殿下走到舱门口,撩开帘子望去,远处的水面上果然有一圈圈异常的波纹。他眼神一凝:“传令下去,全员戒备,把‘米箱’里的弩箭备好,听我号令再动手。”

漕船在平静的水面上行驶着,像一片叶子在碧波中漂流。但谁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往往藏着最汹涌的暗流。九殿下望着舱外的河水,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一路,能平安抵达京城——不仅为了将罪证呈给皇上,更为了那些还在刑部大牢里的御史,为了淮安地窖里被解救的百姓,为了江南大地上每一个盼着安稳日子的人。

船行渐远,两岸的芦苇越来越密,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船头,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像是在为这趟未知的旅程,添了几分生趣,也添了几分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