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临行前夜遭暗算 船底被凿遇沉船(1/2)
临行前夜遭暗算 船底被凿遇沉船
(亥时,淮河中段的漕船。夜色如墨,浓得像化不开的砚台,只有船头那盏防风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在水面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被船尾划开的涟漪搅得支离破碎。船身平稳地行驶着,除了船桨划水的“哗啦”声与船板轻微的“吱呀”声,四周一片死寂,连虫鸣都被浓重的夜色吞没了。)
九殿下躺在船舱的卧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却毫无睡意。他手里拿着那本从淮安据点搜出的药材账册,借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反复翻看。账册的纸页泛黄发脆,边角磨损严重,显然被人反复翻阅过。最后几页,用朱砂画着几个奇怪的符号:一个斜向上的箭头缠着藤蔓,一个圆圈里嵌着三枚交错的银针,还有一个类似波浪的曲线中间点着三个墨点。这些符号像是某种标记,却又看不明白指向什么。
“还没睡?”霓裳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青瓷碗沿氤氲着白汽,她脚步很轻,裙裾扫过地板只带起一丝微风,“厨房炖了些姜汤,加了紫苏和陈皮,驱驱河上的潮气。”
九殿下接过汤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掌心,再淌进四肢百骸。他指了指账册上的符号,眉头微蹙:“你看这些,像不像什么地方的地图标记?漕帮的货物记号我见过,三角形标急流,菱形标浅滩,这些却从没见过。”
霓裳凑过去,一缕发丝垂落在账册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她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在那个缠藤蔓的箭头上:“有点像漕帮标记货物的符号,但又不全一样。漕帮的标记里,箭头通常指航向,可这藤蔓……”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上个月在苏州码头,我见过药商卸货,他们用藤蔓标记‘带毒药材’,说怕跟普通药材混了。”
九殿下若有所思:“带毒药材?箭头指方向,藤蔓标毒物……难道是在标记炼水鬼用的毒料存放点?”他又指向那个嵌银针的圆圈,“这个呢?银针常用来试毒,圆圈会不会是指仓库?”
“有可能。”霓裳点头,指尖划过那个波浪曲线,“至于这个,淮河沿线的船工常用波浪标暗礁,可中间这三个点……或许是指暗礁下的藏货处?”她抬眼看向九殿下,“等天亮了,问问船上的老船工,他们跑了一辈子水路,说不定能认出这些记号。”
九殿下刚要点头,船身突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像是撞到了水下的枯木。紧接着,传来“咯吱——”一声闷响,像是木板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撬开,声音从船底传来,沉闷却清晰。
“怎么回事?”九殿下立刻警觉起来,放下汤碗,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舱外的烛火猛地晃了晃,映得他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
陆渊掀帘冲了进来,披风上还沾着夜露,脸色凝重得像块铁:“殿下,不好了!船底好像被人凿了!水正在往里灌,守船底的弟兄刚才敲了三下警示锣,是‘破舱’的信号!”
“什么?”九殿下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跟着陆渊冲出船舱。
甲板上,原本巡夜的侍卫已经乱作一团。几个负责看守船底舱门的侍卫跑上来,浑身湿透,裤腿还在滴着水,惊慌地喊道:“殿下,船底右侧破了个大洞!有碗口那么大!水堵不住,用木板塞进去直接被冲开,布条更是没用!”
九殿下跑到船舷边,借着灯笼的光往下一看,只见船底吃水线的位置,水花正翻滚着往上涌,一股浑浊的水流像条白蛇,源源不断地钻进船舱。船身已经开始倾斜,右侧的船舷离水面越来越近,甲板上的积水正顺着倾斜的角度往右侧聚,没过了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
“是有人在水下搞鬼!”霓裳不知何时已拔出软剑,剑身映着灯光泛着冷光,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水面,夜色下的河面黑沉沉的,只有船身周围被灯笼照出一片晃动的光斑,“陆渊,带人守住甲板两侧,防止他们登船!我去水下看看!”
说罢,她纵身一跃,像条银色的鱼,悄无声息地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只在水面留下一圈涟漪,很快就消失了。
九殿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对陆渊道:“快,让兄弟们把重要的东西都搬到救生艇上!罪证和账册一定要带走,尤其是那本药材账册和李嵩的书信,绝不能丢!”
“是!”陆渊应声,立刻扯开嗓子喊道:“一队守船舷,二队搬东西,三队去放救生艇!动作快!别慌,都拿出点样子来!”
侍卫们虽然起初有些慌乱,但毕竟是九殿下亲自训练的亲兵,很快就镇定下来。一部分人抄起兵器,紧紧盯着水面,防止水下的人趁机登船;另一部分人则冲进船舱,将行李、武器和那些重要的卷宗往外搬。几个力气大的侍卫抬着一块厚实的松木板,冲到右侧船舷,试图用木板堵住漏洞,可木板刚贴近船底,就被湍急的水流冲得“哐当”一声撞在船板上,根本按不住。
九殿下亲自冲进自己的船舱,将那本药材账册和从沈万三、李嵩那里得来的罪证——包括李嵩与太子往来的密信、截留赈灾粮的账本、私自铸造兵器的清单——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防水的油布包里。这油布是特意从苏州府库领的,浸过桐油,水浸不透。他将油布包紧紧捆在腰间,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才转身冲出船舱。
(子时,河面上。霓裳在水下潜行,冰冷的河水刺得皮肤发麻,她却浑然不觉。水性极佳的她能在水下闭气一炷香,此刻正借着船身挡住灯笼光线的阴影处,仔细排查船底。果然,在船底破洞的附近,她看到了几个黑影,都穿着紧身黑衣,手里拿着特制的凿子——凿头是三棱形的,显然是为了更快凿穿船板。他们正围着破洞,继续用锤子往船板上砸,试图把洞凿得更大。
“找死!”霓裳心中大怒,手腕翻转,软剑在水中划出一道银光,直刺其中一个黑影的后心。河水阻力极大,剑速慢了三成,那黑影反应极快,似乎早有防备,猛地往旁边一扭,虽然躲开了要害,胳膊还是被剑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在水中弥漫开来,像一团散开的红墨。
其余几个黑影见状,立刻放弃凿船,转而围攻霓裳。他们显然是水性极好的好手,在水里像泥鳅一样灵活,手里的凿子、短刀轮番袭来,配合默契,显然受过专门的水下搏杀训练。霓裳虽然剑法高超,但在水中发力困难,呼吸也受限,一时竟有些难以招架。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往下一沉,避开迎面刺来的短刀,同时改变策略,不再与他们缠斗,而是利用自己对水流的熟悉——淮河中段的水流在亥时会有一阵逆时针的暗流,她借着暗流的推力,像条鳗鱼一样灵活地绕到一个黑影身后,软剑一挥,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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