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琉璃镜引京华慕 玉阶香动帝王心(1/2)
琉璃镜引京华慕 玉阶香动帝王心
【杂院的土灶连着烧了三夜,灶口的炭灰积了厚厚一层。赵洐捏着块新磨的玻璃片对着晨光看,边缘磨得圆润光滑,透亮得能数清院外老槐树上的新芽。肖章蹲在旁边擦梨木镜框,雕着云纹的框子被他擦得泛着蜜色的光,嘴里还哼着江南小调。】
肖章(蹭了蹭镜框上的细尘):九殿下,这面可比给霓裳姑娘那面还亮!方才春桃路过瞅了眼,说照得她鬓角的碎发都根根分明。
赵洐(把玻璃片往镜框里嵌,指尖戴着霓裳缝的护指):这面是给陛下的,得细谨些。锡液里多掺了三分银末,能存得更久。
【正说着,院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霓裳一身青布劲装,腰间悬着短刃,手里捏着张纸条走进来——是她替赵洐打探的宫里动静,上头记着香妃近几日总在宫里念叨玻璃镜,昨儿个还让阿桃来杂院附近转悠了两圈。】
霓裳(把纸条递过去,目光扫过桌上的镜子):香妃娘娘宫里的铜镜裂了道缝,晨起梳妆时还跟身边宫女叹过气呢。
赵洐(接过纸条扫了眼,先往镜面上呵了口气,用软布擦得更亮):原就打算先送宫里两面。一面给陛下,一面给香妃娘娘。你去后院牵匹快马,我亲自去送。
肖章(猛地直起腰):我也去!我还没见过陛下见了这镜子啥模样呢!
霓裳(斜他一眼):宫门口你进得去?老老实实守着灶,我跟殿下去。
【肖章撇撇嘴没再争,看着赵洐把两面镜子装进铺着锦缎的木匣,霓裳拎着匣底的铜环跟在后面,两人踩着晨光往宫门去。】
【养心殿的暖阁里,皇帝正翻着江南送来的水患奏折,眉头皱得紧紧的。太监总管李德全踮着脚进来,手里捧着盏刚沏好的龙井:“万岁爷,九殿下在外头候着,说给您带了样新鲜玩意儿。”】
皇帝(头也没抬):他又捣鼓出啥了?前几日送的玻璃球倒让皇子们抢了半宿。
【话音刚落,赵洐已捧着木匣走进来,霓裳守在殿门口,目光扫过殿内的柱础——暗卫的本能总让她先查探周遭动静。赵洐把木匣放在御案上,轻轻掀开匣盖,晨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玻璃镜上,瞬间映亮了半间暖阁。】
皇帝(捏着奏折的手顿了顿,抬眼时愣了愣):这是……
赵洐(指尖轻点镜面边缘):儿臣捣鼓的玻璃镜。比铜镜透亮些,陛下瞧瞧合用不。
【皇帝放下奏折,伸手碰了碰镜面——凉丝丝的,映出他鬓边新添的白发,连发间沾的墨渍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年轻时用过西域进贡的琉璃镜,模糊得像蒙着层雾,哪比得上眼前这面?】
皇帝(指尖在镜中自己的眉眼上虚点了点):好家伙!连朕眼角这道细纹都照出来了。李德全,拿朕的铜镜来!
【李德全忙不迭取来铜镜。黄铜镜磨得再亮,照出来的人影也泛着黄,跟玻璃镜一比对,倒像蒙了层纱。皇帝把铜镜往案上一放,捧着玻璃镜左看右看,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皇帝(指着镜面):这框子雕的云纹也合心意。洐儿,你这手艺可比工部那些匠人强多了!
赵洐(垂手站着):陛下喜欢就好。还有一面是给香妃娘娘的,雕了她爱见的海棠纹。
皇帝(摆了摆手):快送去承乾宫!香妃前几日还跟朕念叨,说宫里的镜子老气。对了——(突然回头瞅着镜面)李德全,你看朕这发冠歪了没?
李德全(凑过来看了眼,笑着回话):万岁爷戴得周正着呢!这镜子一照,倒显得万岁爷年轻了好几岁!
【赵洐忍着笑退出暖阁,霓裳正靠在廊柱上等着,见他出来,眼尾悄悄弯了弯:殿下没说错,陛下果然欢喜。】
【承乾宫的暖阁里飘着香——香妃正让阿桃研新采的玫瑰露,打算调胭脂。听见宫女报“九殿下到了”,忙掀着帘子出来,鬓边还别着朵刚摘的红蔷薇。】
香妃(瞅见赵洐手里的木匣):准是带了好东西来!前几日阿桃还说,你给她的小镜子照得人心里亮堂。
赵洐(把木匣递过去):给娘娘做的梳妆镜,雕了海棠纹。
【阿桃抢着掀开匣盖,玻璃镜映出暖阁里的熏笼和香妃鬓边的蔷薇,连蔷薇花瓣上的细绒毛都看得真切。香妃伸手抚了抚镜框,海棠纹的刻痕里还留着淡淡的木香,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香妃(指尖点了点镜面里的自己):比当年波斯王子送的琉璃镜还好。洐儿你瞧,这镜子照得人肤色都透亮——阿桃,快拿我的玉梳来!
【阿桃取来玉梳,香妃对着镜子梳发,青丝在镜中泛着乌亮的光。她梳着梳着突然笑了:前几日皇后还跟我显摆她那面鎏金铜镜,回头我得让她来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镜子。】
赵洐(坐在一旁喝茶):娘娘喜欢就好。只是这镜子刚做熟手,眼下还做不得太多。
香妃(回头瞅他):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多少王公大臣家的女眷托人来问,我都没松口。这镜子金贵着呢,哪能随便给?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来宫女的轻唤:“娘娘,淑妃娘娘派人送点心来了。”】
【来的是淑妃宫里的掌事宫女,捧着个描金食盒,眼睛却直往暖阁里瞟——方才在廊下就听见阿桃说“镜子亮得晃眼”,这会儿见香妃对着面透亮的东西梳发,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掌事宫女(放下食盒时,指尖往镜面上虚指了指):娘娘这是……新得的琉璃镜?瞧着比宫里的铜镜亮多了。
香妃(故意把镜子往亮处挪了挪):是洐儿做的玻璃镜,也就比铜镜清楚个十倍八倍吧。
【掌事宫女回去时,脚步都快了三分。不到半日,“九殿下做了面能照见发丝的镜子,先送了陛下和香妃娘娘”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在后宫里飞开了。】
【坤宁宫的偏殿里,皇后捏着枚玉簪,听着宫女回话,眉头拧成了疙瘩。】
皇后(把玉簪往妆台上一放,铜镜里映出她沉下来的脸):香妃倒会得巧!前几日还跟我哭穷说铜镜旧了,转眼就得了新镜子。
宫女(小声道):听说那镜子透亮得很,连陛下都捧着看了半晌。淑妃娘娘刚才还派人去九殿下的杂院打听,想订一面呢。
皇后(指尖敲着妆台):订?他赵洐敢不给?传我的话,就说坤宁宫缺面梳妆镜,让他尽快送一面来。雕纹就得用凤纹,配得上中宫的身份。
【宫女刚应下,门外又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娘娘,贤妃娘娘派人来了!”】
【来的是贤妃身边的小太监,捧着个锦盒,笑得一脸讨好:“我家娘娘说,前几日得了块上好的紫檀木,想请九殿下用这木料做镜框,工钱多少都成。”】
皇后(瞥了眼锦盒里的紫檀木,冷笑一声):去吧,告诉九殿下,先紧着中宫的镜子做。
【小太监脸上的笑僵了僵,喏喏地退了出去。皇后看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影子,心里堵得慌——她是中宫皇后,哪能让香妃、贤妃比下去?】
【杂院这会儿早乱成了一锅粥。肖章拿着本账簿,指尖点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脸都快贴到纸上去了。】
肖章(扯着嗓子喊):九殿下!皇后娘娘要凤纹的!贤妃娘娘要紫檀木框的!还有淑妃娘娘,说要镶珍珠边!这哪做得过来啊?
赵洐(蹲在灶边调玻璃熔液,铁钎子搅得熔液泛着银光):记下来就行。凤纹太复杂,让木匠先画样子;紫檀木留着,镶珍珠的事往后推——先做宫里的,再做宫外的。
春桃(端着水盆进来,袖子挽得高高的):方才吏部尚书家的管家来了,说愿出五百两银子订一面,还说要雕“麒麟送子”的纹!
肖章(眼睛瞪得溜圆):五百两?他咋不去抢!殿下,咱这镜子现在可是身份象征了!方才听李德全身边的小太监说,陛下早朝时还跟大臣夸呢,说咱家镜子比西域琉璃强十倍!
霓裳(从院外进来,腰间短刃上还沾着点尘土——刚去查探了杂院周围的动静,怕有人来偷师):方才见安国公家的老夫人派了丫鬟来,在院外转了三圈,想给孙女订面陪嫁的镜子。
赵洐(把熔液倒进石板模子):陪嫁的得做得精致些。让木匠雕“牡丹缠枝纹”,边缘镶圈银边防磕碰。
【正说着,院外传来车马声。肖章扒着门缝一瞅,眼睛瞬间亮了——是荣国公府的马车,车帘上还绣着国公府的狼头纹。】
肖章(拽着赵洐的袖子):殿下!荣国公家来人了!他家嫡女可是陛下看中的太子妃人选,这镜子要是送好了……
赵洐(拍开他的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攀扯这些。
【荣国公府的管家是个矮胖的老头,捧着个描金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块鸽蛋大的红宝石。】
管家(笑得脸上堆起褶子):九殿下,我家小姐下月要过生辰,国公爷说,想用这宝石镶镜框,再雕上“龙凤呈祥”的纹。价钱您随便开。
赵洐(瞥了眼红宝石):宝石留着吧。镜框用梨木就行,雕“凤穿牡丹”纹,三日后送来。
管家(愣了愣,连忙作揖):多谢九殿下!多谢九殿下!
【管家走后,肖章抱着那红宝石直咂嘴:殿下你咋不收?这宝石值老钱了!】
赵洐(继续碾玻璃片):收了就落了俗。咱做镜子是图个方便,不是为了攀附谁。
霓裳(站在灶边添炭,火光映着她的侧脸):方才在门口听见,九皇子那边让人递了话,说宫里宫外盯着您呢,让您别让人抓住话柄。
赵洐点点头,指尖碰了碰玻璃片上的倒影——镜里映出杂院的乱,也映出檐下飘的软风,倒比宫里的玉阶金殿自在多了。
【三日后,荣国公府的小姐收到镜子时,正陪着母亲在花园里赏花。梨木框雕着凤穿牡丹,玻璃镜亮得能照见花瓣上的露珠,小姐捧着镜子转了转,连裙摆上绣的蝴蝶翅膀都看得清清楚楚。】
国公夫人(凑过来看了眼,惊得直拍手):比宫里娘娘用的还好!昨儿个我去赴宴,定国公家的夫人还跟我显摆她那面铜镜,回头我就带着你这镜子去!
小姐(摸着镜框上的花纹):听说九殿下做这镜子熬了好几夜呢。前几日我还见他在杂院门口蹲着想事儿,手里捏着块碎玻璃片。
【这话没说错。赵洐这几日几乎没合眼,灶上的火从没熄过,肖章和木匠铺的匠人轮着班干活,春桃端饭都得往灶边递。可杂院的热闹没断过——送来的木料堆了半院,有紫檀有酸枝;送来的锦缎铺了满桌,有云锦有蜀锦。】
肖章(拿着账本站在院中央喊):城东王御史家订两面!城西李将军家要给三位小姐各做一面!还有靖远侯府,说要给老夫人做面最大的,摆在正厅当摆设!
春桃(端着刚沏好的茶递给赵洐):殿下,您歇会儿吧,眼都熬红了。霓裳姑娘刚才还说,让您别硬撑着。
赵洐(接过茶喝了口,看向院外):让木匠先停了其他活,专做镜框。玻璃熔液让铁匠多烧两炉,分着炼能快些。
霓裳(从灶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块磨好的玻璃片):方才试了试新的锡液比例,比之前更亮了。这面……给皇后娘娘的凤纹镜,用这个镶?
赵洐(接过玻璃片对着光看):用这个。凤纹的刻工仔细些,别出纰漏。
【正说着,李德全突然带着两个小太监来了,手里还捧着个明黄色的锦盒。】
李德全(笑着作揖):九殿下,万岁爷让奴才来瞧瞧进度,还说……要是忙不过来,让工部派几个匠人来搭把手。
赵洐(挑眉):陛下倒是体恤。
李德全(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可不是嘛!昨儿个淑妃娘娘拿着刚做好的镜子去给万岁爷请安,贤妃娘娘瞧见了,当场就红了眼,俩人为了谁的镜子更亮吵了两句呢!万岁爷说,让您赶紧多做些,省得后宫不安生。
肖章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偷偷笑——谁能想到,九殿下蹲在杂院捣鼓的镜子,竟让整个京华都疯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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