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钱塘潮声(2/2)

“还有老夫在江南的旧部,” 张九龄从怀里掏出个锦囊,丝绸上绣着朵钱塘潮,针脚密得像蛛网,“这里面是花名册,有铁匠、木匠、水师统领,都是些信得过的,像一颗颗结实的钉子,能把船钉得牢牢的,不会散架。”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溅了点血,像朵绽开的红梅,“只是老夫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像盏快没油的灯,亮不了多久。”

赛义德突然往地上一跪,额头在青砖上磕得 “咚咚” 响,像在敲鼓。“相公放心!” 他的胡子翘得像只骄傲的公鸡,“我们一定把船造好,等叛军来了,就用风帆船撞他们的贼船,像用石头砸鸡蛋,把他们撞得稀巴烂,像摔碎的瓦罐。”

月亮透过石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像块掉落的银箔。张九龄突然从案几上拿起支玉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浪花,递给阿依娜。“这是老夫孙女的遗物,” 他的声音软得像团棉花,“她最喜欢看钱塘潮,说潮水能进能退,像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冲,什么时候该退。”

少女的眼泪掉在玉簪上,水珠顺着浪花纹路滚下来,像滴进了大海。“我会保管好的,” 她把簪子插进头发,蓝光和玉色相映,像朵会发光的花,“等我们在杭越造好船,就带着它去看钱塘潮,像您孙女那样,看潮水进进退退,像场永不结束的舞蹈。”

李默突然注意到案几上的诗稿,墨迹未干的纸上写着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笔锋苍劲得像块老树皮。“这诗写得好,” 他轻声念着,突然明白老相爷的用意 —— 像钱塘潮一样,既能汹涌向前,也能适时退去,才是生存之道,像个聪明的舵手,懂得看风使舵,却不迷失方向。

石门突然传来 “咔哒” 声,小吏在外喊:“相公,杨国忠的人往这边来了,像群闻着味的狼,怕是来者不善!”

张九龄突然把琉璃瓶扔进火盆,银液遇热 “滋” 地炸开,像放了个小小的烟花。“快走!” 他推着李默往密道走,石墙上的暗门正在缓缓打开,“从这里去码头,有船等你们,像艘救命的船,在等着载你们脱离苦海。”

李默钻进密道时,回头看了眼老相爷 —— 张九龄正坐在案几前,重新拿起狼毫,在诗稿上添了句 “愿君似钱塘潮,可进可退”,烛火在他白胡子上跳动,像颗永不熄灭的星。

密道里的空气潮湿得像块海绵,李默能听见外面杨国忠的咆哮声,像头愤怒的狮子。赛义德拽着他往前跑,波斯人的靴子踩在积水里,“啪嗒啪嗒” 响得像只快活的鸭子。“老相爷真是个好人,” 他喘着粗气笑,“比那些只会说空话的官强多了,像块结实的石头,能让人靠着,心里踏实。”

阿依娜的融合珠子在黑暗中发亮,照亮了密道尽头的光亮,像颗遥远的星星。李默摸着令牌上的海浪纹,突然觉得这图案像个承诺 —— 无论未来多么凶险,他们都要像钱塘潮一样,既能勇敢前进,也懂得适时后退,像张九龄说的那样,在乱世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航道,像艘坚固的船,在历史的风浪中,稳稳地驶向明天。

码头上的船已经升好了帆,帆布上的钱塘潮图案在月光下像片起伏的波浪。李默知道,他们的江南之行才刚刚开始,像一场漫长的航行,前方有未知的风浪,也有希望的灯塔,像张九龄的嘱托,像阿依娜的玉簪,像所有在黑暗中闪耀的光芒,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船开的时候,李默最后望了眼长安城,灯火在夜色中像撒了一地的星星。他突然想起老相爷添的那句诗,像句温暖的祝福,在心里慢慢生根发芽。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会记住这句话,像记住一个珍贵的承诺,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