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赵云的感激,对林渊的誓死追随(1/2)

血。

到处都是血。

温热的,喷涌而出的血,很快就在铅灰色的天光下,凝结成一片片暗红的,肮脏的斑块。

赵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他只知道,手中的龙胆枪,从未如此沉重,也从未如此滚烫。枪刃每一次吞吐,都像是在撕扯他自己的血肉,每一次横扫,都像是在敲碎他自己的骨骼。这不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献祭。他将自己的愤怒、悲伤、绝望,连同那些曾经的忠诚与信仰,一同灌注于枪尖,然后,毫不留情地,刺向眼前所有晃动的身影。

他没有嘶吼,没有咆哮。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张俊朗的面容,此刻苍白得如同祭祀用的宣纸,只有溅上去的血点,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他像一架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机器。

直到,他的枪尖之前,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的人。

“当啷。”

最后一柄环首刀,从一个吓破了胆的士卒手中滑落,掉在满是血污的冻土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孤单的响。

那声音,像一个信号。

赵云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保持着前刺的姿势,长枪贯穿着最后一具尸体的胸膛,枪尖还在微微颤动。他就这么静止着,像一尊瞬间凝固的雕像。

校场上,一片死寂。

风呜咽着吹过,卷起地上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数千名公孙瓒军士卒,或跪或站,黑压压地挤在一起,像一群被惊雷吓傻了的鹌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看着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央的白袍男子,眼神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不是人。

那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赵云缓缓地,抽回了长枪。

尸体软软地倒下,发出一声沉闷的扑跌声。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枪。那曾经光洁如银的枪身,此刻被鲜血染成了赤红色,黏稠的液体顺着枪杆,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脚下。

他胸中那股焚心蚀骨的狂暴之气,随着这场杀戮,终于宣泄殆尽。

剩下的,是比死亡更深沉的空洞与疲惫。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了的沙袋,只剩下一具空洞的皮囊,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踏,踏,踏。”

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七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年轻的黑甲将领,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但他的眼神,依旧清亮而沉静。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赵云,微微躬身,然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的身后,那些黑甲重卒,已经迅速控制了整个校场。他们动作娴熟地收缴着降卒的兵器,将伤者拖到一边,将尸体分门别类地堆放。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仿佛排演了无数次。

这支军队,与公孙瓒麾下那些散漫的乌合之众,有着天壤之别。

赵云的目光,从那些黑甲士卒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个被几名士卒看押着,瘫软在高台角落,面如死灰的男人身上。

公孙瓒。

他看着那个男人,那个曾让他无限崇敬,也让他跌入深渊的男人。他心中,再无半分波澜。

恨吗?

或许吧。

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再也无法挽回的失望。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而已。

赵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林七的脸上。

“你的主公……为何要救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林七挺直了身躯,脸上没有半分居功自傲的神色,他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我家主公曾言:英雄之血,当为国为民,洒于疆场,而非因宵小嫉恨,污于刑台。”

这句话,像一道和煦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冲刷着赵云内心那片早已冰封的荒原。

英雄之血,当洒于疆场……

赵云咀嚼着这几个字,那双黯淡的眼眸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你家主公……林渊……”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他是个怎样的人?”

林七没有用那些华丽的辞藻去吹捧。他只是想了想,用最朴素的语言说道:“末将不知该如何形容主公。末将只知,在主公麾下,从不缺粮饷,也从不缺赏赐。立了功,必赏;犯了错,必罚。主公看重的,不是家世,不是言辞,而是你手中的刀,够不够快,你心中的忠诚,够不够纯粹。”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主公还说,他要的,是一个再无饿桴,再无冤魂的天下。为此,他需要无数把像将军您这样的,最锋利的刀。”

赵云沉默了。

他看着林七那张年轻而真诚的脸,看着他身后那些纪律严明,眼神坚定的黑甲士卒。

他想起了公孙瓒的猜忌与暴虐,想起了邹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想起了那些曾经的袍泽,为了一点赏赐就对自己刀兵相向。

两相对比,何其鲜明。

他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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