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铁船惊涛慑蛮邦 釜锄传艺结新盟(2/2)
大洋洲的海岸线蜿蜒如蛇,已百支奴国的部落散落在海域诸岛。
他们以渔猎为生,独木舟是代步的脚,鱼叉是谋生的手,向来不服王化,只认船快叉利的强者。
首领巴鲁是个精瘦汉子,腰间缠着鲨鱼皮,听闻斯马国得了汉军铁器,铁锅煮物更快、铁锄掘地更深,当即遣使者上门。
那使者挎着石刀,脖上挂着人齿项链,立在汉军营地前,梗着脖子喊:“我家首领说了,把铁器交出来!不然,便带兵来夺!”
石敢当正擦着新铸的铁剑,闻言眼一瞪便要起身,却被庞统按住。
庞统对刘禅低声道:“此族性如野马,强驯必生冲突。可示以实利,让其自投罗网。”
刘禅颔首。当日,陆逊便令士兵在近海撒下新制的大网——麻线混着铁丝织就,网眼细密,浮力又足。
不过一日,起网时竟拖上数百斤鱼,银光闪闪的海鲈、肥硕的石斑、胳膊粗的海鳗,堆在甲板上活蹦乱跳,腥味冲天。
“分些出去,”庞统指着几十斤最鲜亮的鱼,“让浪头漂向已百支奴的部落。”
不出半日,巴鲁的族人便拾到了这些大鱼。
他们从未见过这等数量与个头的鱼获,围着啧啧称奇:“定是汉船有神助!不然哪能捕这么多?”消息传回部落,巴鲁心思活络起来。
次日清晨,巴鲁亲率数十艘独木舟,气势汹汹来抢。
舟上勇士举着石矛嗷嗷冲锋,陆逊却令铁船后退三舍,只在滩涂留下十几张网具,似是仓皇逃窜。
“汉船怕了!”已百支奴人欢呼着扑向滩涂,将网具抢回舟中。
巴鲁拿起一张网,指尖摸着细密网眼与坚韧网线,眼神惊疑——这玩意儿看着比藤网结实十倍。
部落渔夫试着用汉网捕鱼,果然大获全胜。
往日三日的渔获量,如今一日便够。
可新难题接踵而至:鱼太多,吃不完的很快腐烂,腥臭难闻,引得苍蝇群集。
巴鲁望着堆成小山的臭鱼,眉头拧成疙瘩。
这时,诸葛月儿带着医官提着盐袋而来。
她不靠近部落,只在滩头演示:将鱼开膛去内脏,抹上精盐,挂在通风处晾晒。
“这样处理,”她让通译喊话,“鱼能存半月不腐,味道还更鲜美。”
巴鲁的妻子半信半疑,取了几条鱼照做。三日后,鱼身紧实,泛着咸香,果然没坏。
她捧着鱼干跑到巴鲁面前,连说带比划,眼里满是惊奇。
几日后,刘禅派人邀巴鲁登铁船观捕鱼。
巴鲁犹豫再三,带着两个亲信前来。
铁船上的巨网缓缓沉入海中,机械转轮“嘎吱”作响,引得他不住探头。
“起网!”陆逊一声令下,绞盘转动,巨网带水花升起,网中鱼虾满舱,挤得几乎喘不过气。
阳光照在鱼鳞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巴鲁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吐出一句:“神……神迹!”
刘禅指着舱中鱼获笑道:“这不是神迹,是手艺。你若愿归大汉,我便教你们织这样的网、用这样的船,再教存鱼的法子,保你们族人不愁温饱。”
巴鲁望着鱼获,又看了看铁船上井然的士兵,突然“扑通”跪地,对着刘禅重重叩首:“我巴鲁有眼无珠!愿归大汉,学捕鱼,学存粮,以后全听陛下的!”
他的两个亲信也跟着跪下,脸上满是敬畏。
石敢当在一旁递过一块烤鱼:“尝尝?用你们的鱼做的,抹了咱的盐,香得很!”
巴鲁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鱼肉的鲜嫩混着盐的咸香在舌尖炸开。
他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眼眶一热,竟流下泪来——以前,族人为一口吃的,不知要跟海浪搏命多少次。
归降后的已百支奴部落渐渐热闹。
汉军工匠教他们织网,渔夫们围着看,手指跟着网线比划;诸葛月儿带着妇女们腌鱼,盐粒撒在鱼肉上的“沙沙”声,成了滩头常听见的动静。
巴鲁的儿子,一个总爱赤着脚的少年,学会了用汉网捕鱼,每次都比别人多些,引得同伴羡慕。
他把最大的一条鱼献给刘禅,仰着小脸道:“汉皇,鱼,好吃。”
刘禅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头发像海藻般卷曲,手心满是渔人的老茧。“好好学,以后让你爹也坐上这样的铁船。”
夕阳西下,滩头的鱼干晒成金红色,海风拂过,带着咸香。
巴鲁指挥族人将鱼干装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他知道,跟着这些汉人,往后再不用为吃的发愁。
铁船的烟囱又开始冒烟,准备向下一个海域进发。
陆逊站在船头,望着已百支奴部落亮起的篝火,对刘禅道:“以利诱人,比以力服人,更能长久。”
刘禅望着远处海面,夜色正像渔网般慢慢笼罩下来。
“利是引子,”他道,“让他们知道,归汉不是失了自由,而是能过得更好,这才是根本。”
海浪拍打着船舷,似在应和。
远处黑暗中,隐约有山峦轮廓,那是下一个目的地——伊邪国的方向。
谁也不知,那里等待他们的,是敌意,还是新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