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铁船惊涛慑蛮邦 釜锄传艺结新盟(1/2)

大洋洲沿岸的海面蓝得发脆,像一块被阳光晒硬的玻璃。

数十艘独木舟突然从礁石后窜出,如撒开的网围拢上来。

舟上的斯马人肤色深褐,卷发上插着彩色鸟羽,握着石矛的手因紧张微微发颤——十艘铁壳大船像黑色巨鲸劈波而来,船身反射的金属冷光刺得他们眼睛发疼。

国王马库立于最大的独木舟上,腰间贝壳串饰物叮当作响。

他举起一串打磨光亮的珍珠贝示好,嘴角却紧抿着,悄悄对身旁勇士打了个手势——那是部落遇袭时的戒备信号。

“扑通”一声,一块人头大的石头从独木舟上飞来,砸在铁船甲板上弹起半尺高。

石敢当正蹲在船头剥椰子,椰壳脱手滚进海里,他抹了把脸上的椰汁骂道:“娘的!这是迎客还是砸船?”

陆逊站在船舷边,眉头微挑,挥手示意侧舷的大炮缓缓探出炮口。“试射一发,莫伤到人。”

“轰!”炮声如雷,震得海面发颤。

炮弹落在独木舟旁的海水里,激起丈高巨浪,水花劈头盖脸浇在斯马人身上。

独木舟被浪头掀得像漂浮的树叶,斯马人吓得魂飞魄散,有人哭喊着要划走,阵脚顿时大乱。

马库死死抓住船舷,脸色惨白——他从未见过能吐雷的“怪物”。

“喊话。”刘禅道。

通译扯开嗓子用当地土语喊:“汉船非妖物,不伤善人!愿以铁器换淡水,绝无恶意!”

马库望着铁船稳稳当当,炮口再未动作,心里稍定。

他挥了挥手制止部众,指着岸边一条银带似的河流,示意愿意引路。

淡水河畔椰树成林。

马库让人抬来几筐沾着露水的椰子、野果:“这是……我们最好的东西。”

他用生硬的汉话道,眼睛却不住瞟向铁船的金属外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贝壳串。

庞统俯身捡起一块斯马人丢弃的铁矛头,锈迹斑斑,刃口歪扭得像被啃过的骨头。

“他们铁器粗劣,”他对刘禅低语,“赠铁锅、铁锄,比金银更能示恩。”

士兵很快抬来两口铁锅、三把铁锄摆在沙滩上,阳光照得铁器泛冷光。

斯马人纷纷围拢,伸手又缩回去,像看什么会咬人的活物。

一个斯马妇人壮着胆子,将陶釜里的椰奶倒进铁锅,架在火上。

不过片刻,椰奶便“咕嘟”冒泡,比陶釜快了一倍。

她惊得捂住嘴,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石敢当拿起铁锄,往旁边的土地里一插,轻轻一撬便翻起一块土坷垃。

“看俺们这锄,”他对马库道,“比你那石斧强十倍!”马库的几个部众试过石斧,挖半天只留个浅坑,见此情景眼睛瞪得溜圆。

马库的女儿,一个梳着无数小辫的姑娘,被铁锅的光泽吸引,伸手想去摸。

“烫!”诸葛月儿快步上前,解下腰间棉布帕子垫在她手上,“这样就不烫了。”

女孩握着温热的铁锅,感受着棉布的柔软,新奇地眨着眼睛。

她摘下头上的鹦鹉羽塞到诸葛月儿手里,羽毛带着阳光的暖意,轻轻搔着手心。

“让工匠演示打铁。”刘禅下令。

铁匠支起小炉,木炭烧得通红。

生铁入炉很快熔成铁水,倒入模具,冷却后取出,经锤子几下敲打,便成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斯马的铁匠蹲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他们的铁器都是敲敲打打勉强成型,哪见过这般利落?待看到汉铁能弯成圈再弹直,竟“扑通”跪地,对着工匠连连叩首,嘴里喊着“神技”,看神情是求着学艺。

“允了。”刘禅道,“教他们淬炼之法,让他们自己也能打铁。”

马库见状深受震动,走到刘禅面前,郑重解下腰间的贝壳王带——这是斯马国最高的信物。

“愿为大汉属国,”他深深鞠躬,“年年纳贡,绝无二心!”

接下来几日,斯马人帮汉军补充淡水,送来晒干的鱼干。

汉军则教他们用铁锅做饭,用铁锄翻地。

有个斯马少年学着铁匠的样子敲打废铁,虽弄得满身煤灰,却笑得合不拢嘴。

离别的时候,马库率族人送行至海边。

他女儿抱着那口铁锅,像抱着宝贝,见诸葛月儿挥手,也跟着挥手,小脸上满是不舍。

陆逊望着岸边渐远的人影,对刘禅道:“此地民风淳朴,只是闭塞。留下些铁器种子,日后必成大汉藩屏。”

刘禅立于船头,海风撩起他的袍角。

远处海平面上,隐约有船只的影子一闪而过。

“看来这大洋洲,不止一个部落。”他对庞统道,“前路怕是还有更多相遇。”

庞统点头,目光落在海面上漂浮的一根鱼骨上——那是石敢当昨夜吃剩的,被浪头卷着往更深处漂去。

“相遇,便以诚相待;若遇顽劣,”他顿了顿,看向甲板上的大炮,“便以威服之。”

铁船继续南行,烟囱里的白烟在蓝天上拖出长带,像一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线,在这片陌生的海域,缓缓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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