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白儒尔与苏哲的谈判(1/2)
白儒尔的报复,如同持续的低气压,笼罩在我国内的事业版图上空。项目停滞,合作伙伴疏远,资金链承受着无形的压力。然而,我内部的运作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秩序,并未如外界预料的那般陷入混乱。这种反常的平静,似乎最终引起了白儒尔本人的注意。
通过一个双方都信任的中间人,一封措辞简洁、近乎命令式的会面邀请,送到了我的面前。地点选在了一家极其私密、不对外营业的顶级私人俱乐部,时间是工作日的上午,显然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耳目。
该来的,总要来。我深知,这场面对面的交锋,将决定这场由他挑起、却未必能由他掌控的商战,最终走向何方。
俱乐部的“松涛阁”包厢,极尽中式奢华之能事。昂贵的紫檀木家具,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古画,博古架上陈列着价值连城的瓷器,空气中弥漫着沉香清冷高雅的气息。这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一个独立的、用于解决顶级纷争的结界。
我到时,白儒尔已经在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身姿依旧挺拔,穿着熨帖的深色中山装,手里盘着两枚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发出规律的、轻微的“咔嗒”声。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在我走进包厢时,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才从手中的核桃上缓缓抬起,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没有丝毫长辈对晚辈的温和,也没有商场对手间的审视,只有一种久居上位者被冒犯后、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威压和深不见底的愠怒。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座位。
“白伯伯。”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从容地在他对面坐下。侍者悄无声息地奉上两盏清茶,然后迅速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厚重的隔音木门。
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沉香的气息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缠绕在呼吸之间。
白儒尔终于停下了盘玩核桃的动作,将核桃轻轻放在手边的紫檀小几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寂静。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目光低垂,仿佛在对着茶水说话,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苏哲,我给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开门见山,没有丝毫迂回。
我迎着他终于抬起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或畏惧的神色,反而露出一抹极淡的、近乎遗憾的笑容。
“白伯伯的‘厚礼’,分量确实不轻。”我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波动,“让我损失了不少真金白银,也看清了一些所谓‘朋友’的成色。”
他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抹讽刺:“这只是开始。我说过,会让你为轻视晓荷付出代价。”
我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他的威胁。然后,我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坦诚而直接地看向他,不再进行无意义的言语交锋,而是直接亮出了我的条件和底线。
“白伯伯,我今天来,不是来向您求饶,也不是来与您争论对错的。”我的语气清晰而冷静,“我是来给您一个选择,也是为了晓荷,给我们彼此一个体面的台阶。”
他眉头微蹙,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眼神中的冷意更甚,但没有打断我。
“我的提议很简单。”我继续说道,语速不快,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入耳,“如果您现在暂停所有针对我的行动,那么,我们就此收手。我会在利益损失最小化的前提下,处理完手尾。之前的一切,我可以当做是长辈出于爱女心切的过激反应,就此翻篇。”
我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他的反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如果,”我加重了语气,目光变得锐利,“您选择不停手,执意要将这场商战进行到底……”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
“那么,出于对晓荷的尊重和愧疚,我承诺,我不会主动攻击白氏集团及其关联产业。我不会用您对待我的方式,去对待您毕生的心血。”
听到这话,白儒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承诺。但这丝讶异很快被更深的不屑所取代,仿佛在说:就凭你,也配说“攻击”我的产业?
我没有在意他的神色,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语气,陈述着我的计划和最终的底线:
“我会收拾好我在国内的所有家当,该变现的变现,该切割的切割。以我现有的资本和海外根基,即使完全放弃国内市场,我依然能活得很好,甚至可能活得更轻松。如果玫瑰愿意,我可以立刻带她和乐仪移居海外,远离这是非之地。”
我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紧紧锁定白儒尔,声音里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但是——如果因为您的逼迫,导致玫瑰不愿意离开她熟悉的环境,不愿意承受背井离乡之苦……”
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划出了那条他绝不能跨过的红线:
“那么,为了保护她,为了不让她因我而承受不该承受的压力和流言蜚语,我将不得不放弃对晓荷的愧疚,调动我所有的资源和力量,主动攻击白氏集团的核心产业。”
我微微停顿,让这最后的警告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白伯伯,您在国内根基深厚,我承认。但资本的战争,有时候并不仅仅看谁的历史更久,人脉更广。我拥有的流动性、国际视野和某些……非常规的金融手段,如果真的毫无顾忌地使用,即便不能击垮白氏,也绝对有能力让您伤筋动骨,让白氏在未来数年里陷入持续的动荡和亏损。”
我的身体重新靠回椅背,目光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是选择就此停战,各自安好;还是选择继续,逼我走到那一步,最终两败俱伤,让晓荷在中间更加难做……白伯伯,您自己考虑吧。”
我说完了。包厢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儒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仿佛要将我穿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显然被我这番软硬兼施、尤其是最后那条“保护玫瑰”的疯狂底线彻底激怒了,但也同样被其中蕴含的、不容小觑的威胁所震动。他原本以为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有些才华却根基不稳的商人,最多不过是损失些钱财,最终会在他强大的压力下屈服,或者至少会狼狈不堪。
但他没想到,我不仅有着远超他预估的海外底蕴作为退路,更有着为了守护现在身边人而不惜掀翻棋盘的疯狂和决绝。我更抛出了“为了白晓荷”不会主动攻击的前提,这既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将他置于道德和情感困境的手段。如果他继续逼迫,导致我最终攻击白氏,那么,某种程度上,他就成了将事情推向无可挽回境地的罪魁祸首,这会让夹在中间的白晓荷情何以堪?
愤怒、震惊、权衡、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激烈地交锋。盘玩核桃的“咔嗒”声早已停止,那两枚核桃安静地躺在桌上,像两颗被冻结的心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沉默的对峙,仿佛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加消耗心力。
最终,白儒尔猛地站起身,他没有看我,目光投向窗外那精心打理却毫无生气的庭院景致。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僵硬的愤怒。
他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只是用那沉重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背影,对着我,停留了足足十几秒。
然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径直走向包厢门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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