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新的访客(中)(2/2)

萧文白了眼赵岚,心想,干脆你谈得了,瞅把你兴奋的,再大还能多大?

“咱们坐下聊吧!”金夫人缓缓后退几步,又回到那张长凳边,动作轻缓,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可以,这地方适合谈事情,就是招待不周,见谅。”说着,萧文满是歉意地笑了笑,走过来和金夫人相继落座,不自觉地收敛了三分痞气。他知道,面对这样一个人,轻浮只会显得浅薄。

“萧文,我想委托你帮忙找一个人。”金夫人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切入空气。

“没问题,有他的资料吗?”萧文习惯性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准备记录。

“没有。”

“那是男是女?”

“男的。”

“具体的体貌特征总该有吧,比如年龄,身高,姓什么叫什么,再或者有张照片什么的也可以,不需要太详细的基本信息。”

“都没有。”金夫人顿了顿,目光低垂,仿佛在积蓄勇气,“他失踪快三十年了……”话音落下,四周仿佛静了一瞬。连风都停了,树叶不再沙沙作响,连蝉鸣也戛然而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倾听这句话背后的重量。

金夫人取过挎包,从包里又取出一张素描画像。纸张保存完好,只是边角微微有些泛黄,边缘处还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折痕,像是被无数次摩挲抚平。从纸张的质感来看,这张画像确实有年头了,若是保存得不仔细,早就碎成粉末了。

“这是唯一的线索……”金夫人把素描画像递给萧文,指尖微微颤抖,眼神中隐现若有若无的泪光——那不是软弱的泪水,而是多年压抑后终于释放的脆弱。她的眼眶红了,却没有让眼泪落下,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像在交付一生最后的希望。

萧文接过画像,目光落在纸上,整个人忽然僵住。

这张素描四四方方,约莫40厘米见方,画中是个不满三岁的小男婴,就坐在婴儿床上,左手攥着个奶嘴,大眼睛,高鼻梁,双眼皮,奶气很足,却虎头虎脑非常可爱。嘴角有一抹很惹人喜爱的弧度,是纯真无邪的笑,尤其是那眼神清澈得毫无杂质,被画师描绘得极其传神,活灵活现一般。

尽管这只是一张没有色彩的素描画像,却画得栩栩如生,把男婴的稚嫩跃然于纸上。每一根睫毛、每一道轮廓都被精准捕捉,甚至连皮肤的柔软质感都仿佛能透过笔触传递出来。这画师的功底简直是大师级别,比照片更逼真!

萧文从未见过如此生动的人物素描,关键是这人物是婴儿,顶多三岁,估计还没断奶呢,倒是配合得很好,把最惹人爱的一面呈现给了画师,让那男婴纯真干净的瞬间一笑,得到了永恒的保存。

对于画像中的男婴,连萧文都多了种莫名的喜欢,甚至觉得这孩子如果是自己多好,父母指不定多疼爱呢!

可事实就是事实!

萧文几乎气得半死。金夫人好像只有这么一张年代久远的素描画像作为线索,画像中的男婴活到现在应该早就二十多岁,甚至三十岁了,应该和萧文年纪相仿。这叫找人?这人能找着吗?哪怕近在眼前也没得找吧!从婴儿到成年,那变化可大的没边儿了,又不是小猫小狗,从小到大一个模样。

“不是……金夫人,咱俩没啥过节吧?”萧文苦着脸,哭笑不得,心里无比郁闷又带着几分爱莫能助,力不从心的意思。

“当然没有。”金夫人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声音低落,像秋叶坠地般无声。

“那你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萧文拿起画像轻微晃了晃,“这张画像可能比我年纪都大,咱说句好听的,画中婴儿如果还活着,那也得是七尺男儿,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男子汉了。如果说句难听的,他要是不幸死了,早已尘归尘,土归土。可不管他是死是活,在不在海港城,这都是大海里捞一根绣花针!你懂我的意思吗?”

萧文说这话时,并非冷漠,而是真心感到无力。他见过太多寻人案,有的靠一张模糊监控截图破局,有的靠一枚指纹锁定身份。可唯独这一张婴儿时期的素描……时间早已将所有痕迹抹去。

萧文颇为小心地把画像还给金夫人,“这个你收好,另请高明吧!我能力有限,累吐沫子也找不着这人……”

说罢,萧文决然起身欲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又夹杂几分于心不忍,总觉得金夫人不是一般的可怜。

其实,不是萧文不想赚这钱,也不是他狠心拒绝,而是,他真没那么大能力接这种委托任务,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萧文是屁话神探,而非大话神探。他当侦探这么久,屁话说了几火车皮,大话却一句不曾说过,因为说大话不止是吹牛,更是对自己职业的轻视,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萧文……”金夫人忽然开口,声音极轻,却像一根针扎进耳膜。

萧文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请你帮帮我……他是我儿子……”那一瞬,金夫人的声音破碎了,不再是刚才那个镇定自若的女人。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那张画像。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可那种压抑了三十年的思念、痛苦、悔恨与不甘,全都凝结在这短短一句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