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留活口（2/2）
萧文蹲下身子，动作轻缓，仿佛怕惊扰了她最后一丝意识。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开遮住她面容的凌乱长发。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雪翎，雪晴的姐姐，曾是这座城市最风光的阔太太，嫁入黑道豪门，生活优渥，万人羡慕。而现在，她只剩一口气吊着，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鼻翼几乎不动，唯有胸口极其缓慢地起伏一下，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萧文探指试她鼻息，指尖只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他低声呼唤：“醒醒……醒醒！你还不能死！”
片刻后，那双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
视线模糊，世界一片混沌，她只能勉强看清眼前之人轮廓，却辨不出是谁。但她嘴唇微动，发出极细弱的声音，只有一个字——“雪……”
她这声音如游丝，却饱含执念。
“谁干的？坚持住！”萧文语气急切，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女人再次启唇，声音更轻，几乎听不见：“罗……罗……”
“罗子君！是不是罗子君？”萧文猛地抓紧她肩膀，声音陡然提高，眼中怒火迸发。
雪翎的眼珠艰难转动了一下，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嘴唇翕动，似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无力支撑。下一瞬，瞳孔涣散，呼吸停止，手一松，无绳电话“啪”地落地，尘埃飞扬。
她死了。
就在妹妹即将赶到的前一秒，永远闭上了眼睛。
“雪晴，快来——！”杨小俞站在楼梯口焦急大喊。
雪晴已在楼下哭得肝肠寸断，听见呼唤，踉跄着冲上楼梯，一步踏空差点摔倒，却被求生本能推着继续往上爬。当她看到三楼角落里的那一幕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姐……姐！！”雪晴嘶吼着扑过去，一把抱住雪翎冰冷的身体，泪水决堤般涌出，声音破碎不堪，“你别走……你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你说过的啊……呜呜呜……”
她拼命摇晃姐姐的尸体，仿佛这样就能唤醒她。指甲抠进地毯纤维，额头抵着雪翎的脸颊，一遍遍呢喃：“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萧文缓缓起身，背对着这对姐妹，眼眶微红，喉结滚动。他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最深处。
这一刻，他不只是旁观者。他是见证者，是复仇意志的承载者。
王圣虽是黑道人物，死不足惜，但他家人未曾涉足江湖，那些佣人、杂工更是无辜平民。罗子君竟连这些人也不放过，手段残忍，掠夺财物，只为一枚“海龙令”？！
昔日称兄道弟，各掌六枚象征权力与财富的令牌，王圣曾为罗子君出头一枪干掉朱恒江。如今尸骨未寒，罗子君便亲自登门屠其全家，连女佣杂工都不曾饶恕？！
而那个出现在金刚王大酒店的傻屌强，恐怕正是奉命清除雪晴的杀手……幸好她躲过一劫。
“是罗子君干的。”萧文转过身，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碾磨而出，“你姐临终前亲口说的。”
雪晴浑身一震，抱着尸体的手臂收紧，指甲陷入肌肤也不觉痛。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继而燃起仇恨的火焰。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天际。一辆接一辆的警车疾驰而至，刺眼的蓝红灯光在别墅外墙上交替闪烁，如同审判降临。
唐凤率队抵达，一脚踹开门岗阻拦的保安，直奔19号别墅。唐岳与赵岚随后赶到，所有人踏入现场那一刻，无不面色骤变，震惊失语。
“老萧……这他妈……咋回事儿？”唐岳右腿之伤隐隐作痛，走路还有点瘸，此刻却顾不上这些，看着满地尸体，怒火中烧，“佣人、厨师、女佣……全都杀了？谁这么缺德？！”
赵岚走到萧文身边，神色担忧：“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说来话长。”萧文闭了闭眼，疲惫涌上心头，“杨小俞，你告诉赵岚经过吧。”
杨小俞拉着赵岚，低声讲述中午以来发生的一切：磕巴德偷拍、跟踪、委托人雪晴现身、得知她是王圣小姨子……情节曲折离奇，却又真实得令人窒息。
唐岳听完，重重一拳砸在墙上：“罗子君！我早该想到是他！这种畜生，早就该毙了！查监控。”他咬牙切齿，“既然他敢来，总有踪迹！”
“已经派人去调取周边所有摄像头数据。”唐凤脸色铁青，声音冰冷如霜，“我会让技术科彻查每一帧画面，哪怕他飞上天，我也要把他揪下来！”
唐凤望着满屋血迹，胸口剧烈起伏。身为刚刚成立的重案队队长，她还未经历过如此惨案，但如此系统性、针对性、毫无人性的屠杀，实属罕见。即便是恶贯满盈的黑帮大佬，也不该让家人承受这般劫难！更何况，那些无辜的仆人，他们不过是谋一份生计，何罪之有？
“你们查吧。”萧文淡淡开口，转身走向仍在哭泣的雪晴。他蹲下身，声音温和却坚定：“凶手是罗子君。我知道你和他有来往，如果你想替你姐报仇，就告诉我他在哪儿。如果不想……明天上午九点，到云鼎俱乐部找我，我会带你拿到属于你的遗产，然后你可以立刻飞往美国，远离这一切。”
雪晴抬起头，泪眼朦胧，双眸红肿，声音哽咽：“我……我和他已经很久没见了……最后一次通话，还是一个月前……他说要去东南亚……之后就断了联系……”
萧文静静看着她，良久，轻轻点头：“那就……算了。让警察来处理吧。我会尽力协助，找出罗子君。一切尽人事，顺天意。”他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最终却停在半空，缓缓收回。起身，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步伐坚定，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萧文，等等我！”赵岚急忙追出。
“萧文！别走那么快！”杨小俞也紧随其后。
唐岳站在原地，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一时不知所措，“老萧，我咋办？”
“你就留下。”唐凤冷冷道，目光如刀，“这案子太大，必须全城通缉罗子君！从今天起，启动一级追逃程序，我要让这座城市没有他的藏身之地！”她说着，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眼中寒光凛冽，宛若出鞘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