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罪酋押解,凯旋南归(1/2)
北平城的秩序,在铁腕与仁政的交织下,如同被精心熨烫过的绸布,褶皱虽未完全平复,但已然显露出崭新的、服从于中央的轮廓。粥棚的炊烟日日升起,街道的废墟被逐步清理,惶恐的眼神里开始掺杂进一丝对新秩序的观望与试探性的希望。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座城市的真正新生,有待于那个萦绕在所有人头顶的、关于叛逆最终命运的悬念彻底落地。
这一日,天色刚蒙蒙亮,北平德胜门内外,气氛便与往日截然不同。一种肃穆而庄重的氛围取代了战后初期的混乱与不安。大队大队盔明甲亮、军容鼎盛的官军士兵,沿着城门内外的官道两侧,列成了两条威严的长龙。他们手持擦拭得锃亮的燧发枪,枪口斜指向天空,刺刀在清晨的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寒芒。旌旗猎猎,除了代表皇帝和朝廷的龙旗、日月旗,徐辉祖、平安、盛庸等主要将领的帅旗也迎风招展,无声地宣示着胜利者的权威。
城楼上,观礼台已然设好。朱允炆身着常服,但气度雍容,在徐辉祖、铁铉等文武重臣的簇拥下,亲临此地。他的目光平静地投向城门洞内,等待着那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一幕。
辰时正刻,低沉的号角声自城内响起,悠长而带着一丝苍凉。
来了。
首先从城门洞阴影中驶出的,并非雄壮的军队,而是数辆特制的、异常坚固沉重的囚车。
第一辆囚车最为醒目,以硬木打造,粗如儿臂的铁条纵横交错,构成了密不透风的牢笼。囚车之内,一人身着灰色的囚服,头发被强行剃去大半,只剩下凌乱的短发,手脚皆戴着沉重的镣铐。他背对着城门方向,面朝囚车内部,使人无法看清其面容,但那微微佝偻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挺拔轮廓的背影,以及即便沦为阶下囚也难以完全磨灭的、某种属于上位者的倔强气息,都无比清晰地昭示着他的身份——前燕王,今逆首,朱棣。
他没有回头,没有看向城楼上那个决定他命运的身影,也没有看向两旁那些昔日曾向他跪拜、如今却以冰冷目光注视着他的军民。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要将自己与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唯有那紧握镣铐、指节发白的双手,隐隐透露出其内心绝非表面那般平静。这是朱允炆特意吩咐的,他不需要朱棣在此时发表任何煽动性或博取同情的言论,只需要他作为一个失败符号,安静地接受审判前的游街示众。
紧随其后的囚车中,关押的是形容枯槁、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诵经超度自己又或是诅咒这个世界的姚广孝。再后面,则是朱高煦等一批被俘的朱棣核心子嗣及重要党羽。朱高煦在囚车中奋力挣扎,镣铐哗啦作响,他怒视着两旁的人群,似乎还想咆哮,却被身旁看守的士兵用刀鞘狠狠敲在囚笼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迫使他暂时安静下来,只是那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支特殊的“囚犯”队伍,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缓缓驶出了德胜门。当朱棣的囚车完全暴露在城外旷野的阳光下时,城楼上,朱允炆微微抬了抬手。
“奏乐!”
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军乐队,立刻奏响了雄壮而激昂的《凯旋乐》。恢弘的乐章瞬间冲散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也正式拉开了这场盛大凯旋仪式的序幕。
囚车之后,是此次平叛之战的功勋部队!
平安亲率的新军第一师作为先导,率先开出城门。士兵们踏着鼓点,步伐整齐划一,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他们身着统一的深色战袄,肩扛燧发枪,刺刀雪亮,脸上带着经历血火淬炼后的坚毅与胜利者的自豪。他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那严明的纪律和精良的装备,无声地诉说着朝廷新军的强大,也让围观者直观地感受到,燕逆败于如此强军之手,实属必然。
新军方阵之后,是徐辉祖直接统辖的、在堡垒推进战术中发挥了中流砥柱作用的各营步骑。他们虽然装备不如新军统一,但同样士气高昂,旌旗如云,刀枪如林,展示着朝廷经制之军的雄厚实力。
再后面,是盛庸所部的骑兵,马蹄铿锵,甲胄鲜明,如同洪流般涌出,负责整个队伍两翼的警戒与机动。
最后,则是大量的辎重车辆,以及看管着成群结队、垂头丧气的燕军俘虏的队伍。这些俘虏被绳索串联,在官军士兵的押解下,步履蹒跚地前行,与前面雄壮的凯旋之师形成了鲜明对比,进一步烘托出朝廷的绝对胜利。
队伍浩浩荡荡,绵延十数里,旌旗蔽日,鼓乐喧天,刀枪反射着日光,形成一条流动的、闪耀着铁血荣耀的巨龙,沿着南下的官道,缓缓启程。
朱允炆站在城楼上,目送着这支承载着他帝王权威和改革成果的军队,以及那个被关在囚笼里的、曾经最大的威胁,渐行渐远。他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有一种大局已定的深沉。他知道,这支队伍的南归,不仅是一次军事上的凯旋,更是一次政治上的巡游,将胜利的消息和朝廷的无上威严,沿途播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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