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金使屈膝求归将 易枫怒诘索血偿（2/2）

说罢，他侧身引路，将赵羽、张奈何及翡翠城的随行将士迎入军营。阳光洒满大地，将军营内外的身影映照得愈发清晰，一百三十万斤粮草的到来，不仅解了韩世忠的燃眉之急，更让淮东抗金防线愈发稳固，也让翡翠城与韩家军的联系，变得愈发紧密。而这一切，都在易枫的预料之中，一场搅动宋金战局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翡翠城议事殿的朱门缓缓推开，带着北国寒意的风裹挟着几分局促，卷着金国使者的身影踏入殿内。使者完颜乌达身着锦缎官袍，腰束玉带，却难掩眉宇间的仓皇——自翡翠城接连支援岳飞、韩世忠百万粮草，南北抗金大军士气暴涨，金国朝堂早已乱作一团，昔日的嚣张气焰被彻底碾碎，只剩迫不得已的求和姿态。

他刚站定，便见易枫端坐于殿上主位，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纹路，目光沉如寒潭，不怒自威。两侧文武肃立，气息沉稳，无形的压力让完颜乌达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袖中的国书。

“翡翠城易首领，”完颜乌达强压下心头的忐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本使奉大金天子之命，特来商议交换事宜。贵城擒获我朝宗弼元帅及九千金军将士，如今两国交战已久，民不聊生，望首领以天下苍生为念，归还宗弼元帅与被俘将士，大金愿与翡翠城缔结盟约，互不侵犯。”

他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易枫缓缓抬手，示意殿内安静，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完颜使者，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说这些虚与委蛇的话。缔结盟约？当年金国灭辽攻宋时，怎没想过天下苍生？如今兵败被俘，倒想起讲和了？”

完颜乌达脸色一白，强辩道：“此一时彼一时，昔日战事乃是天命所归，如今大金愿示以诚意，首领何必揪着过往不放？”

“揪着不放？”易枫猛地抬眼，目光如利刃般刺穿完颜乌达的伪装，“本首领可以同意归还完颜宗弼，但那九千金军俘虏，绝无可能。”

“你什么意思？！”完颜乌达顿时急了，声调陡然拔高，“宗弼元帅与九千金军同属被俘之人，为何只归一人？易首领，你这是故意刁难！”

“刁难？”易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不等他继续发作，便抢先开口，声音掷地有声，“翡翠城如今百废待兴，屯田拓荒、兴修水利、筑城设防，哪一样不需要人力？这九千金军俘虏，正好补上劳力空缺，让他们为翡翠城的百姓出一份力，也算赎他们当年屠戮中原的罪孽，何乐而不为？”

完颜乌达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缓过劲来，咬牙道：“易首领，你莫要得寸进尺！归还宗弼元帅，大金愿献上黄金千两、白银万锭，还请首领收回成命，放回九千金军！”

“黄金白银？”易枫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本首领不缺这些。想要完颜宗弼，得拿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来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完颜乌达骤然紧绷的脸，一字一句道：“第一，粮草三百万斤。翡翠城支援抗金大军，粮草消耗甚巨，金国需补足这份空缺。”

完颜乌达瞳孔一缩，三百万斤粮草，这已是金国半年的军粮储备之一，他刚想反驳，便被易枫冰冷的眼神制止。

“第二，”易枫的声音愈发沉重，带着血海深仇的寒凉，“五国城、军妓营中所有被俘的北宋宗室女子、百姓、官宦世家之女，共计六万人，需尽数送至翡翠城，不得有一人遗漏，更不得中途苛待。”

“第三，割让应天府、洛阳城、黄州、东京四座城池，归翡翠城管辖。金国需即刻撤去城中驻军，交割府库、户籍，不得私藏一物、私迁一人。”

这三条条件如同惊雷，在议事殿内炸响。完颜乌达惊得浑身一颤，仿佛听错了一般，失声尖叫：“易枫！你太贪得无厌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三百万斤粮草、六万人、四座城池？你这是要掏空大金！”

“贪得无厌？过分？”易枫猛地拍案而起，玄色锦袍猎猎作响，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声音震得殿梁仿佛都在颤动，“当年你们金国铁蹄踏破中原，制造靖康之耻时，怎么不说自己过分？！”

“你们大规模屠戮百姓，汴京街头尸横遍野，黄河两岸血流成河，多少无辜性命死于你们刀下！你们将北宋宗室女子、帝姬、妃子、贵妃，还有官宦世家的女儿，当作战利品肆意凌辱，轮流糟蹋！”

“你们创造出牵羊礼，让天子皇后赤身露体，跪拜金廷，受尽屈辱！你们设立浣衣院、军妓营，将宗室女子贬为娼妓，日夜遭受蹂躏，多少人被折磨致死、不堪受辱自尽！太后沦为娼妓，公主被明码标价贩卖，这些血债，你们忘了，本首领没忘！中原百姓没忘！”

易枫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完颜乌达的心上。他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最后变得铁青，浑身颤抖，手足无措。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是金国的耻辱，也是他不敢直面的罪恶。此刻被易枫当众一一揭穿，字字诛心，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完颜乌达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羞愧、愤怒、无力交织在一起，让他脖颈涨得通红，头几乎要垂到胸口。

“本首领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易枫的声音渐渐平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条件就这三条，少一条，完颜宗弼便别想离开翡翠城。要么换，要么滚！”

他目光如冰，死死盯着完颜乌达：“金国豺狼，本就无仁慈可言。本首领今日所求，不过是让你们偿还当年欠下的血债，让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重见天日，让沦陷的城池回归故土。这不是过分，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议事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易枫沉重的呼吸声与完颜乌达急促的喘息交织。完颜乌达抬起头，看着易枫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又想起金国朝堂的窘迫与恐慌，知道易枫绝非戏言。他嘴唇哆嗦着，脸上满是屈辱与无奈，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易枫冷冷看着他：“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后，本首领要听到明确答复。若不同意，便请回吧，完颜宗弼的性命，在本首领眼中，与那九千金军俘虏无异，皆可用来抵偿血债。”

完颜乌达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身旁的廊柱才勉强站稳。他望着易枫威严的身影，感受着殿内文武百官冰冷的目光，心中明白，这场谈判，金国早已没了讨价还价的资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满身的羞愧与狼狈，躬身道：“本使……会将首领的条件禀报我朝天子，三日之后，必给首领答复。”

说罢，他不敢再多停留，几乎是落荒而逃般退出了议事殿，那仓皇的背影，与来时的故作镇定判若两人。

易枫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他知道，这三条条件必然会引发金国朝堂的剧烈动荡，但他别无选择。靖康之耻的血海深仇，必须偿还；受苦受难的同胞，必须营救；沦陷的故土，必须收复。这不仅是为了翡翠城，更是为了中原大地，为了那些在乱世中苦苦挣扎的百姓。

“首领，”邢秉懿不知何时走进殿内，轻轻握住易枫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冰凉与颤抖，轻声安慰道，“你做得对，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易枫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我只希望，这一次，能让那些受苦的同胞，真正摆脱苦难，能让这乱世，早日迎来一丝光明。”

议事殿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那些深埋在岁月里的血泪。三日之期，转瞬即至，金国的最终答复，将决定着完颜宗弼的命运，也将牵动着宋金战局的走向。而翡翠城的大殿之上，易枫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无论金国如何选择，他都将为心中的道义与家国，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