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交割场怒斥金使 故土归恩记易枫（1/2）

金国上京会宁府的大殿之上，气氛压抑得近乎凝滞。完颜乌达跪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将易枫提出的三条条件一字不落地禀报给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每说一句，殿内的寒意便浓重一分。

“陛下，易枫狂妄至极！不仅执意要留下九千金军俘虏充作劳力，还索要三百万斤粮草、六万名被俘宗室女子及官宦眷属，更要我大金割让应天府、洛阳、黄州、东京四座重镇！”完颜乌达的声音带着未散的屈辱与愤懑，额角青筋暴起，“臣当场驳斥，他却历数我朝靖康旧事，直言这是血债血偿，要么答应，要么便让宗弼元帅永困翡翠城！”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死寂。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

“岂有此理！易枫小儿，欺人太甚！”一名武将猛地出列，怒声喝道，“我大金铁骑当年踏平中原，何等威风！如今却要受此屈辱，臣请战！愿率军踏平翡翠城，救回宗弼元帅，生擒易枫！”

“不错！不能答应这等苛刻条件！”另一名大臣附和道，“四座城池乃是我朝南下的重要据点，六万名女子与三百万斤粮草更是损耗巨大，若答应下来，我大金国力必将大损！”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主战之声此起彼伏。然而，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水，手指紧紧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发白。他何尝不想一战，可如今的金国早已不是当年那般意气风发——南征宋军屡战屡败，岳飞、韩世忠等将领凭借翡翠城支援的粮草与军械，防线愈发稳固；北方蒙古部落蠢蠢欲动，边境屡遭侵扰；国内粮草匮乏，百姓怨声载道，若是再与翡翠城开战，恐怕只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完颜宗弼乃是金国宗室重臣，更是军中支柱，若是失了他，金军士气必将一落千丈。权衡再三，金太宗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够了！”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金太宗身上。

“宗弼不能失，四座城池虽重，但如今我大金已无力再与翡翠城抗衡。”金太宗的目光扫过殿内百官，语气中满是无奈与不甘，“易枫提出的条件，除了粮草……可酌情减至二百万斤，其余，答应他！”

“陛下！”众臣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太宗。

“朕意已决！”金太宗猛地一拍龙椅，沉声道，“传旨下去，即刻筹备二百万斤粮草，清点五国城、军妓营及各处被俘的北宋宗室女子、官宦眷属，共计六万人，不得有误！同时下令，应天府、洛阳、黄州、东京四座城池的驻军即刻撤离，府库、户籍尽数封存，待翡翠城派人接管！”

百官见状，虽心有不甘，却也深知金太宗的决定已是当下最优解，只得纷纷躬身领旨：“遵旨！”

完颜乌达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完成使命的释然，也有蒙受屈辱的羞愤，他叩首道：“臣遵旨，这便前往翡翠城复命。”

金太宗摆了摆手，疲惫地说道：“去吧，务必尽快办妥此事，迎回宗弼。”

消息很快传遍金国各地，尤其是五国城与军妓营，当金军开始清点被俘女子，告知她们即将被送往翡翠城，回归故土时，死寂的营地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五国城的一处简陋院落中，肃皇后郑氏正坐在窗前，为宋徽宗缝补着破旧的衣物。岁月的风霜与屈辱的生活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曾经的雍容华贵早已被疲惫与憔悴取代。宋徽宗与宋钦宗坐在一旁，神色落寞，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早已没了当年的帝王之气。

“皇后，你说……这消息是真的吗？”宋徽宗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这些年，他们受尽了金人的折磨与羞辱，早已对回归故土不抱任何希望。

郑氏手中的针线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却又很快黯淡下去：“陛下，金人向来言而无信，或许只是缓兵之计，我们……还是莫要抱太大希望为好。”

就在这时，一名金军士兵走进院落，面无表情地说道：“郑氏，收拾好东西，即刻随我前往集结点，你们将被送往翡翠城，回归南朝。”

“什么？！”郑氏猛地站起身，针线掉落在地，眼中满是震惊，“你……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可以回故土了？”

金军士兵不耐烦地说道：“啰嗦什么！陛下已有旨意，即刻出发！”

宋徽宗与宋钦宗也瞬间激动起来，他们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士兵面前，声音颤抖：“我们……我们也可以回去吗？”

士兵冷漠地摇了摇头：“此次只带走被俘的女子与部分眷属，你们二位，还需留在五国城。”

两人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颓然地坐倒在地。但看着郑氏眼中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们心中虽满是羡慕与酸涩，却也为她感到高兴。

“皇后，能回去就好，能回去就好啊！”宋徽宗喃喃道，眼中泛起泪光，“回到故土，你便再也不用受这般屈辱了。”

宋钦宗也点头附和，声音带着哽咽：“是啊，母后，此去一路保重，若有机会，还望能告知故土百姓，我们……我们并未忘记家国。”

郑氏看着两位昔日的帝王如今这般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强忍着泪水，躬身道：“陛下放心，臣妾到了故土，定会设法为二位陛下传递消息。臣妾这就收拾东西。”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破旧的衣物，便跟着士兵走出了院落。一路上，她看到无数与她一样的女子，有的衣衫褴褛，有的面带伤痕，却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眼中含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永福帝姬赵珠珠、宁福帝姬赵串珠、和福帝姬赵佛保、令福帝姬赵金儿、华福帝姬赵赛月、纯福帝姬赵玉姑……这些曾经金枝玉叶的帝姬，如今早已没了往日的娇贵，她们挤在人群中，相互搀扶着，眼中满是对故土的期盼。

“姐姐，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吗？”赵玉姑拉着赵珠珠的衣袖，声音带着颤抖。她被俘时年纪尚小，这些年在军妓营中受尽了折磨，早已对故土思念成疾。

赵珠珠含泪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会的，我们一定会回家的。翡翠城的易首领救了我们，我们很快就能回到中原，回到我们的故土了。”

人群中，张叔夜的妻子吕氏也在其中。她身着粗布衣衫，头发花白，却依旧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当年她随张叔夜一同被俘，丈夫绝食而死后，她便独自承受着金人的折磨，却始终坚守气节。如今得知可以回归故土，她眼中没有过多的喜悦，只有对丈夫的思念与对家国的牵挂。

何栗之妻、李若水之女次女、王黼之女，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大臣妻女、富商之女，她们来自不同的家庭，有着不同的遭遇，却都在这一刻，因为“回归故土”这四个字，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她们相互安慰，相互鼓励，诉说着这些年的苦难，也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淑容陈娇子、贵仪金秋月、才人罗醉杨妃、韩静观、刘月娥、卢顺淑、何凤龄、狄玉……这些曾经侍奉宋徽宗、宋钦宗的妃嫔，如今也都出现在了集结点。脸上满是复杂的神，如今即将回归故土，心中既有喜悦。

卢顺淑曾是宝山大王完颜斜保的姬妾，这些年虽衣食无忧，却始终思念着故土，得知可以离开金国，她毫不犹豫地收拾了东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集结点上，女子们的哭声、笑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喜交加的乐章。她们有的抱着彼此痛哭，释放着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与痛苦；有的则望着南方，眼中满是憧憬与期盼。

金军士兵们面色冷漠地维持着秩序，将这些女子分批送上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南方驶去。车轮滚滚，碾压着曾经承载着她们屈辱与痛苦的土地，也朝着充满希望的故土前进。

一路向南，越靠近中原，女子们心中的喜悦便愈发浓烈。她们看到了熟悉的山川河流，听到了熟悉的乡音，这些都让她们激动不已。

与此同时，应天府、洛阳、黄州、东京四座城池的金军也已撤离，翡翠城派出的接管官员与军队顺利进入城中，安抚百姓，清点府库，恢复秩序。城中百姓得知城池回归故土，纷纷走上街头，欢呼雀跃，迎接翡翠城的军队。

二百万斤粮草也已筹备完毕，由金军押送往翡翠城。完颜乌达亲自带队，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任何纰漏。他心中清楚，此次交割事关重大，若是出了差错，不仅宗弼元帅回不来，他自己也难逃罪责。

翡翠城议事殿内，易枫得知金国已经答应所有条件，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转头对林萧说道：“传令下去，派赵羽率领大军前往边境接应，务必保证六万名女子的安全，不得让她们再受任何伤害。同时，安排人手接管四座城池，安抚城中百姓，恢复生产。”

“属下遵旨！”林萧躬身应道，心中也为那些受苦多年的女子感到高兴。

易枫走到窗前，望着南方的方向，眼中满是凝重。他知道，接回这些女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做的，是让她们尽快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是让四座城池尽快恢复生机，成为抵御金国的坚实屏障；更是要继续积蓄力量，彻底洗刷靖康之耻，还中原百姓一个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