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凡间分部的第一个KPI（2/2）
凌裁月缓缓收回手掌，掌心的裁决光焰无声熄灭。她站在那深坑边缘，玄衣墨发，身形单薄，却如同一柄刚刚斩断了旧时代枷锁的染血铡刀，散发着令万物俯首的冰冷锋芒。她缓缓转过身，深潭般的眼眸，如同两道无形的探照灯，冰冷地扫过下方每一张写满惊骇、恐惧、茫然的脸孔。
“本座凌裁月。”她的声音响起，嘶哑，却如同万载寒铁相互撞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殿，每一个字都带着砸碎旧世界的重量：
“即日起，合欢宗再无沉溺情劫、以欲养宗的旧规。”
“凡旧日所颁双修条例、情劫kpi、忘忧引令……一切与此相关的玉简、卷宗、碑文……”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也嘲讽到极致的弧度：
“皆为冗余垃圾。”
“限三日之内，尽数集中于此——”
戒情尺的尺尖，带着冰冷的裁决气息，缓缓抬起，指向高台之下，那片被琉璃宫灯照亮的光洁地面：
“本座将亲炼其为砖。”
“铺于新设‘净心阁’茅厕之基！”
铺……铺茅厕？！
下方弟子中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修为较弱的弟子更是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将那些曾经奉若圭臬、决定他们生死的宗门法典，炼成砖块去铺茅厕？！这是何等的践踏！何等的羞辱！又是何等的……决绝！
媚卿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她赖以生存、奉行了一辈子的规则，在这个女人口中，竟成了“茅厕之基”？！
凌裁月无视了所有反应，冰冷的声音继续落下，如同铁律镌刻：
“新规第一条：即日起，废除一切强制情劫任务及双修kpi考核！”
“宗门贡献，唯战力、任务功勋是举！设‘战力津贴’，按戒情尺评定之‘绝情刻度’分级发放！”
（下方弟子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贪婪的光芒！）
“新规第二条：设立‘净心阁’，阁中唯一典籍——”
她左手凌空一抓，戒情尺尺身微不可察地一震，一道由猩红光芒凝聚的、杀气腾腾的剑诀虚影瞬间投射在殿中半空！赫然是先前广场血洗中，弟子们用以“砍对象保编制”的搏命剑术！
“《绝情剑法》初阶九式！凡我宗弟子，必修！精熟者，额外津贴！”
（剑影森寒，杀气扑面，殿内温度骤降！）
“新规第三条：”凌裁月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幽寒风：
“成立‘宗门优化执行部’！”
“首任‘首席武力优化师’——”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猛地刺向大殿最阴暗的角落，那个被所有人下意识忽略、如同巨大阴影般蜷缩在殿柱之下的身影！
“编号：007！”
刷——！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大殿角落，那巨大的、覆盖着厚厚焦黑灰烬的身影猛地一颤！
覆盖全身的、如同铠甲般的污秽灰烬簌簌滑落，露出底下残破的玄底金纹魔袍碎片。他艰难地、笨拙地试图抬起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傀儡。厚厚的污垢下，一双眼睛显露出来——左眼一片死寂的茫然空洞，如同蒙尘的黑曜石；右眼深处，却有一点深紫色的魔焰，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地跳动了一下，映照出瞳孔深处一个极其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白衣女子幻影。正是被打落魔气裂谷、记忆几乎被彻底“格式化”的魔尊危楼！
他似乎想努力理解“007”这个编号的含义，笨拙地动了动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嘶哑气音。迷茫，痛苦，还有一丝被强行点名的、野兽般的本能警惕。
“即日起，尔名‘阿楼’。”凌裁月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职责：裁撤一切不服新规、阻碍优化进程之目标！”
“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阿……楼……”蜷缩的身影极其艰难、生涩地重复着这两个音节，仿佛在咀嚼着陌生的砂砾。他空洞的左眼依旧茫然，但右眼深处那点微弱的紫焰，却随着“裁撤”、“目标”这几个冰冷的字眼，难以察觉地……跳动得剧烈了一丝。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强行剥离了记忆却烙印在本能里的毁灭欲，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唤醒了饥饿感，无声地弥漫开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宗主！”媚卿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尖锐，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豁出去的哭腔，“宗主三思啊！此……此人来历不明，魔气森森，恐是……恐是昨日那魔头同党！留此大患在宗门，如同抱薪救火！弟子恳请宗主……”
“嗯？”凌裁月冰冷的视线瞬间钉在媚卿身上，如同两柄实质的冰锥！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又骤降了十度！“你在质疑本座的任命？”
“弟子不敢！弟子万万不敢！”媚卿吓得魂飞魄散，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地面，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弟子只是……只是忧心宗门安危，一片赤诚……”
“赤诚？”凌裁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洞穿一切的讥诮，“本座看你是忧心自己的‘私库’安危吧？”
话音未落，凌裁月一直紧握在右手的戒情尺，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嗡鸣！
嗡——！
尺身之上，那遍布的裂纹中，沉寂的猩红光芒并未亮起，反而是尺柄末端那第九道刻痕中的深紫魔血，猛地剧烈搏动起来！一股粘稠、阴冷、带着强烈污染与洞察意志的魔气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从尺身爆发，精准无比地笼罩了跪伏在地的媚卿！
“呃啊——！”
媚卿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到！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褪尽血色，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和痛苦！她感觉一股冰冷污秽的力量瞬间穿透了她的护体灵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钻入她的经脉，直刺她的神魂深处！她隐藏最深的秘密、那些见不得光的记忆片段，如同被强行撕开了遮羞布，赤裸裸地暴露在这股魔气的窥探之下！
“不！不要！”媚卿发出绝望的嘶喊，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身体蜷缩成一团。
只见戒情尺尺身之上，那原本黯淡无光、裂纹遍布的尺面，在那股魔气笼罩媚卿的同时，竟诡异地泛起一层微弱的、水波般的暗紫色光晕！光晕之中，如同镜面般飞快地闪过几幅模糊却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画面一：媚卿的私人寝殿深处，一处被重重禁制隐藏的暗格里，堆放着数十枚灵气盎然、明显远超她俸禄所能得的极品灵石，以及几件闪烁着强大灵力波动的非法宝器！来源标注（魔气强行解析）：克扣弟子月例、私卖“忘忧引”配额、接受高阶仙官“特殊服务”贿赂！
画面二：一处偏僻的别院，三个面容俊秀、眼神空洞麻木的年轻男修被禁灵锁链束缚着，如同精致的玩偶。媚卿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指尖缠绕着一缕粉色情丝，正从其中一个男修天灵处缓缓抽离！男修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却无法挣扎的表情！（画面标注：私藏豢养“情丝炉鼎”，违规榨取，中饱私囊！）
画面三：一卷被媚卿偷偷藏匿、以秘法封印的玉简虚影一闪而过！玉简标题猩红刺目：《合欢秘录·禁术篇——情种嫁接与本源掠夺》！（标注：私藏宗门严禁邪术！）
“私藏赃物！豢养炉鼎！偷习禁术！”凌裁月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随着戒情尺魔气扫描出的画面，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媚卿的心头，也砸在下方所有弟子的耳中！
媚卿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完了！全完了！在这柄邪异的尺子面前，她所有的肮脏秘密都无所遁形！
“身为外事总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凌裁月的声音如同寒冰，“即刻起，剥夺总管之职！名下所有私产，罚没充公！豢养炉鼎，移交‘净心阁’甄别处置！”
她微微一顿，戒情尺尺尖那粘稠的紫光锁定了媚卿，带着冰冷的裁决：
“至于你……”
“本座新规初立，需‘净心阁’茅厕奠基之砖。”
“念你‘主动’提供罪证有功……”
凌裁月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也残酷到极致的弧度：
“就罚你——亲手将所藏之《合欢秘录》禁术篇……”
“炼为第一块‘净心砖’！”
“亲手铺于茅厕最底！”
“不得有误！”
亲手炼禁术为砖，铺茅厕最底？！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酷百倍！这是对她毕生追求的力量和尊严最极致的践踏！
“不——！！！”媚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惨嚎，双眼翻白，竟直接晕死过去！
整个合欢殿，陷入了比砸碎宝座时更加死寂的恐惧深渊！所有弟子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看着高台上那道玄衣身影和她手中那柄邪异魔尺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敬畏与深入骨髓的恐惧！这女人，这柄尺，不仅能杀人，更能诛心！能让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凌裁月对晕死的媚卿视若无睹。她收回戒情尺，尺柄末端那第九道刻痕的紫光似乎满足地微微收敛。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最终落在角落那个蜷缩的、迷茫的身影上。
“阿楼。”
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颤，笨拙地抬起头，空洞的左眼茫然地看向高台，右眼深处的紫焰跳动了一下。
“目标已确认。”凌裁月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指挥一件工具，“执行优化前清理程序：将冗余垃圾媚卿，丢入‘净心池’浸泡醒脑。”
“待其清醒，监督执行炼砖铺厕之罚。”
“若其反抗，或炼砖不力……”
戒情尺的尺尖，指向瘫软如泥的媚卿，一丝冰冷的紫芒吞吐：
“就地优化。”
“呃……啊……” 蜷缩在角落的阿楼，喉咙里再次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哑气音。他似乎努力理解着这一连串复杂的指令，动作僵硬地、如同生锈的傀儡般，试图撑起自己庞大的身躯。厚重的灰烬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在迷离的琉璃宫灯光下投下巨大的、摇晃的阴影，带着一种原始的压迫感。他笨拙地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晕死的媚卿。空洞的左眼依旧茫然，但右眼深处那点微弱的紫焰，却牢牢锁定着地上的“目标”，一股冰冷、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毁灭执行意志，如同无形的锁链，缓缓缠绕上媚卿的身体。
他伸出覆盖着污垢和焦黑灰烬、骨节异常粗大的手，如同抓起一袋无关紧要的垃圾，轻易地将媚卿瘫软的身体拎了起来，拖在身后。然后，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注视下，他拖着昏迷的媚卿，一步一顿，沉重而缓慢地，朝着凌裁月指示的、合欢殿后方专用于惩戒的“净心池”方向走去。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个混杂着污泥与血渍的清晰脚印。
整个合欢殿，只剩下那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以及戒情尺那微不可查的魔血搏动声。
凌裁月站在高台的深坑边缘，玄衣墨发，如同独立于血海尸山之上的裁决者。她缓缓抬起右手，布满裂纹的戒情尺在琉璃宫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尺柄末端，第九道刻痕的紫光幽幽闪烁。
冰冷的kpi信息流在识海深处无声滚动：【情劫事故率：历史遗留68.7%】。猩红的警示如同烙印：【剩余时间：八十九天五时三刻】。
凡间分部的第一个kpi，以血与火、毁灭与重构的方式，悍然启动。
突然！
嗡——！！！
凌裁月右手紧握的戒情尺，尺柄末端那第九道刻痕中的深紫魔血，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悸动！粘稠的紫光瞬间浓郁到刺目！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冰冷而贪婪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尺柄狠狠冲击着凌裁月的心神！尺尖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带动着她重伤虚弱的右臂，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扭转方向——
死死地、精准无比地指向了合欢殿的西方！
那个方向，正是昨日魔气裂谷被撕裂、魔尊危楼被打落的方位！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碎片，如同冰雹般砸入凌裁月的识海：
【核心魔元...共鸣...裂谷...复苏...】
【能量...汲取...修复载体...急需...】
【警告...载体濒临崩解...急需...】
几乎在戒情尺异动指向西方的同一刹那！
合欢殿外，西方遥远的天际尽头，那片被瘴气和死气笼罩的区域上空，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声沉闷到令整个忘忧谷大地都为之震颤的低吼！
吼——！！！
如同被封印了万载的太古凶兽，在深渊之下发出了苏醒的咆哮！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在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深处！带着无尽的混乱、暴戾，以及一丝……被惊扰沉眠的滔天愤怒！
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直径不过丈许、却呈现出一种纯粹毁灭黑色的魔气光柱，如同撕裂天幕的冥河之矛，猛地从那片区域的虚空深处爆射而出！
光柱并非射向合欢宗，而是直刺苍穹！
轰隆——！！！
光柱狠狠撞击在忘忧谷上空那无形的、由仙界监察阵法构成的屏障之上！整个忘忧谷的天空，瞬间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翻滚沸腾的深紫色！无数细密的银色仙界符文在紫色天幕上疯狂闪烁、明灭，如同承受着巨大压力的电网，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屏障剧烈地波动、扭曲，仿佛随时可能被这恐怖的魔气光柱洞穿！
一道冰冷、威严、带着煌煌天威和无尽怒意的金色光纹，如同天道之眼，瞬间在剧烈波动的紫色天幕中央凝聚！光纹之中，一个巨大的、由纯粹仙灵之力构成的“玄”字古篆，若隐若现！恐怖的仙尊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隔着即将破碎的屏障，轰然降临！
仙尊玄宸的意志烙印！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魔气裂谷的恐怖冲击所惊动！
凌裁月站在高台之上，戒情尺依旧不受控制地死死指向西方那翻涌的深紫天幕。尺柄魔血的悸动与渴望，西方裂谷的恐怖咆哮与冲击，还有天幕上那煌煌仙尊的冰冷注视……三重巨大的压力如同三座无形的魔山，狠狠压在她重伤濒临崩溃的躯体与神魂之上！
她嘴角，缓缓溢出一缕新的鲜血。深潭般的眼眸中，冰封的寒意下，是翻涌的惊涛与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凡间的第一个kpi，注定要在仙、魔、人三方的绞杀风暴中，踏着尸骸与废墟，强行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