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如玉(1/2)

可是。

沈星遥想起宋卿棠那些话。想起这京城里,还有多少像表妹那样的女子,空有抱负,却被世俗的规矩压得喘不过气。

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一样,是不是很多事,就会不一样?

沈星遥重新抬起头,看向谢红雁。

“可以。”他终于开口了。

如果有必要,如果值得,他可以去做。

谢红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的儿子,不是为了权力,他有别的目的。

她没问他的目的是什么。有些事,不必说透。

“好。”谢红雁只说了一个字。

她走到桌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匣子。

匣子很旧,红漆都有些剥落了。她打开匣盖,里面没有珠宝,只有几样普通的东西。

一支磨秃了的毛笔,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还有一枚小小的私印。

印上刻着两个字:红雁。

“本宫不是刘雪花。”谢红雁拿起那枚私印,“刘雪花半年前病重时,本宫的神魂机缘巧合入了她的身。本宫是谢红雁,二十年前死在凤仪殿的先皇后。”

沈星遥瞳孔微缩。

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震。

“您……”

“本宫的时间不多。”谢红雁打断他,“神魂不稳,留在这个世界,最多还有一百天。一百天后,这具身体会怎么样,本宫也不知道。”

她放下私印,看向沈星遥:“所以,有些事必须抓紧。”

沈星遥深吸一口气。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到了刘雪花身上?

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句:“您需要臣做什么?”

“等。”谢红雁合上匣子,“回去等消息。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该你出手的时候,自然会有安排。”

“记住,今日的话,在时机成熟之前,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最信任的人。”

“臣明白。”沈星遥沉声应道。

谢红雁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些:“去吧。”

沈星遥行礼告退。

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谢红雁仍站在桌边,手里拿着那个旧匣子,。

“娘娘。”沈星遥突然开口,“当年您是怎么去世的?”

谢红雁没有回答。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许久,才轻轻笑了笑。

那笑声很淡,带着说不出的讽刺。

“怎么去的?”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宫里的人都说,先皇后是病逝的。一场风寒,拖了三个月,药石难医。”

她转过身。

“可你信吗?”谢红雁看向沈星遥,眼里没什么情绪,“一个从小习武,寒冬腊月都能在院子里练剑的人,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她的命?”

沈星遥心头一沉。

谢红雁又笑了笑,这次笑意深了些,却也冷了些:“宫里的事,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碗药,可以治病,也可以要命。一句话,可以救命,也可以杀人。”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更何况,算计你的,从来都不止一个人。”

这话说得模糊,沈星遥却听懂了弦外之音。

不止一个人,是后宫嫔妃?朝中大臣?还是更亲近的人?

“是……皇上?”他忍不住问道。

谢红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只是看着沈星遥,眼里有种复杂的情绪。

“回去吧。”她最终说道,“有些事,现在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沈星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行了一礼,转身推门而出。

门外,夜色已深。宫道上的灯笼在风里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虽然对那位名义上的父皇没什么感情,可想到生母可能死于父皇手上,胸口还是堵得慌。

走出宫门时,他看见宋家的马车还停在不远处。

车夫正蹲在路边等着,车帘垂着。

沈星遥脚步一顿,随即走了过去。

车夫见他来,忙站起身行礼:“世子爷。”

“表小姐还在车里?”沈星遥问。

“在呢,说等世子一起回府。”

沈星遥点点头,掀开车帘上了车。

车厢里,宋卿棠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睁开眼,见到是他,脸上露出些许讶异。

“表哥这么快就谈完了?”她坐直身子,往旁边让了让。

沈星遥在她对面坐下,马车随即缓缓驶动。

“嗯,谈完了。”他简单应道,目光落在宋卿棠脸上。

宋卿棠打量着他的神色,心里犯起嘀咕。

这么快?母子相认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抱头痛哭,互诉衷肠吗?还是说,压根没认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皇后娘娘找表哥有什么事吗?”

问完又在心里补充:

【算了算了,不想知道太多。知道多了容易掉脑袋。】

沈星遥看着她那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这表妹,有时候心思深沉得不像个十五岁的姑娘,有时候又天真可爱。

“认了。”他言简意赅。

宋卿棠眨了眨眼:“认什么?”

“认我是她儿子。”沈星遥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宋卿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那,表哥感觉如何?”

这个问题问得小心,沈星遥却听出了里面的关切。

“说不上来。”

是真的说不上来。

那是他的生母,血脉相连。听到她承认身份的那一刻,他心里确实有些委屈。

为什么二十年了,才来认他?

可,除此之外呢?

他没有在她身边长大,没有听过她讲故事,没有被她教导过功课,没有感受过母亲的呵护。他们之间,除了那层血缘,几乎是一片空白。

要他对一个突然出现的母亲瞬间产生感情,太难了。

“皇后娘娘是个很直接的人。”沈星遥忽然说,“说话不绕弯子,想到什么说什么。这点,倒是跟你有点像。”

宋卿棠一愣,随即失笑:“表哥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夸你。”沈星遥认真道,“这样挺好。”

至少不用猜来猜去。像今天,谢红雁直接问他想不想当皇帝,他也直接回答可以。简单,干脆。

马车转过一个弯,宋卿棠借着灯光,悄悄观察沈星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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