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琏(1/2)

二阿哥永琏刻苦,自从去了尚书房,每天回了撷芳殿都会温书到很晚。

北方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

骤降的气温像柄淬了冰的匕首,顺着窗缝门缝往里钻。永琏正对着《资治通鉴》蹙眉,忽然打了个寒颤,指尖捏着的狼毫笔在绢纸上晕开个墨点。

永琏拢了拢身上的夹袄 —— 那是皇后亲手绣了云纹的,针脚细密得像春蚕食桑,却抵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寒意。

彼时谁都没当回事,只当是寻常的受凉,小太监还笑着说: “明儿让小厨房炖锅姜母鸭,发发汗就好了”。

可这寒意偏生缠上了小少年单薄的身子。

这天临近下钥的时分,撷芳殿的太监慌慌张张跑来长春宫:“皇后娘娘,二阿哥说头疼,骤然起了高热!”

曦滢正帮皇后熨烫明日要穿的常服,闻言动作一顿,除了她,谁都不会想到,这场猝不及防的秋雨引发的不起眼的风寒有一天会变成二阿哥永琏的催命符—— 先是咳嗽不止,再是高热不退,最后缠绵病榻,药石罔效,成了富察皇后心口永远的疤。

皇后脸色煞白,抓着曦滢的手微微发颤:“快传太医!快!去撷芳殿。”

曦滢扶着皇后,指尖拂过她冰凉的手背,轻声道:“撷芳殿伺候的宫人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齐全人,定然已经去请太医了,娘娘别急坏了身子。” 她的声音平静,心里却泛起一丝波澜 —— 这就算作是怨鬼尔晴拜托她还的命债了,以守护富察容音最珍视的人作为开端,若能让皇后留住这根软肋,或许那些注定发生的悲剧,会绕个弯再走吧?

接下来的几日,长春宫与撷芳殿之间的宫道上,宫人几乎是跑着往来的。皇后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亲自给永琏喂药;乾隆罢了三日朝,守在偏殿批阅奏折,朱砂笔落得比往日重了三分。

太医院的太医们轮着班诊治,药方换了一张又一张,从荆防败毒散到参苏饮,连藏药库里的雪莲花都用上了,可永琏的高热像生了根,退下去又窜上来,烧得少年脸颊通红,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曦滢跟着皇后忙前忙后,替她拧热帕子擦汗,给永琏掖好被角,偶尔还得拦住心急如焚感同身受的明玉 —— 那丫头急得直掉眼泪,说要去宝华殿烧纸钱求神佛。

可曦滢心里始终隔着层什么,像站在雨里看别人撑伞,清楚地知道暴雨什么时候把他们都淹死,却故弄玄虚的撑船观望。

直到十月初十那天,院判太医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金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皇上,皇后娘娘,二阿哥的风寒已入肺腑,脉象…… 脉象如游丝,恐怕…… 恐怕就这一两日了。”

皇后闻言,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曦滢眼疾手快扶住她,触到对方后背一片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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