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保证勒死你(2/2)

“没有没有,我眼中飘进了一点灰尘,扎着有些疼而已,擦擦就好。”他掩面一躲,迅疾地抹了抹眼角,又像没事人似的向公主笑道。

“你不喜欢的话,我再也不说了。”她沉默了片刻,忽而轻声开口,双臂平举着张开似羽翼般把他护入其中。

他当然知道她所谓“不说”的是什么,本能地摇首不止回应道:“不,我们彼此之间不该有误解。还有…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觉得我们对这位额驸拣择得再细,也不代表能确保他待你不会像四额驸待承恪那样,所以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无用功。”

“进忠,你是聪明人,你瞧,我一点你就通了不是么?”虽然他的理解不算全面,但她还是鼓励式地抚摩着他的脊背柔声道。

她为何着重提及了她四姐于子嗣一事上的态度,而她自己又有怎样的憧憬,他冷不丁想到了这一层,又霍然忆起自己先前就琢磨过她的想法,但没能下得了定论。

这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予她的一样东西,偏偏又有可能是她潜意识里同样相当渴求的,只不过因不想让自己难堪所以才不会在自己跟前明确说出。前世耐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眼睁睁等着自己由刀子匠的手起刀落成为阉人的羞耻倏地攥住了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他的手开始渗出汗水,容色因羞愧和苦闷而逐渐面红耳赤了起来。

“是啊。”他勉强应了一声,垂死挣扎着想问她对于孩子的态度,可翕动嘴唇半晌都还是未能说得出口。

自己一个断子绝孙的阉人,怎么配问她的看法。他隐忍着咬紧了下唇,又顿悟一般地想到她就算是真心想要属于她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跟前又怎可能会无所顾忌地出言。

她一定会说她不想要,甚至是憎厌孩子,否则在她的认知里就是百害而无一利地直揭自己最深的伤疤。她现今正如此疯狂地迷恋着他,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进忠,你又在想什么了?”她还是那样温柔,以与前世迥然不同的态度对自己,他眼望着她目中流露的关切和缓缓抚至自己眉心顺着自己眉毛描摹的纤指,几乎要溃败地哭出声。

“嗯…我也没想什么,只是忽地有了个怪念头…”他忍着巍然如山的悲伤,眉开眼笑着打趣道:“我觉着你太喜欢我了,有时会不会因为太顾着我的感受而有意无意地撒下善意的谎言。”

自己分明才没好气地硬怼了他一段,结果他反而说自己太顾他的感受,嬿婉愣了片刻,蓦然反应过来,误以为他是在佯装真诚地阴阳自己,一时间差点气笑交加地叫嚷起来。

原来与进忠彻底交心后他还会有这么一副“嘴脸”,难怪他先前话里话外暗示自己他其实也有很足的坏心眼呢。不过她内心倒没什么不快,真若有也是一股发现他刁钻毒舌到难以用言语形容、也与自己十分般配的窃喜。

“我才不会顾忌你呢,还想着我为了哄你撒谎?别说没门,连狗洞都没有半个!”她使劲地揉搓了一把进忠的脸,对他龇牙咧嘴地愤然道:“咱俩之间还掩掩藏藏个什么劲儿?我都把暴脾气全使你身上了,你也别甘于下风,真想骂我‘杂种’就大方点儿骂出来,我保证…”

“哦,你保证不抽我?”他虽不太理解为什么公主会答出这样一番话,但想来她兴致勃勃并未因自己若隐若现的愁苦而连带着受影响总是好的,于是他越发轻狂地转溜着眼珠笑道。

“我保证勒死你!”这只小忠狗怎么这么欠,她当即破功,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又想着自己不能吃亏,便伸出双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

抚触到的是一片令她欢喜的温热,他颈上的脉搏在自己的手心里跳动得尤为剧烈,牵引着她的心跳也簌簌地遽然追赶起来。他的眼眸亮得惊人,唇角牵起略微上扬的弧度,甚至还将脖颈往自己这一侧又凑近了几寸,似在期待着由自己作出处置。

为了印证心里的猜想,她故意将双手收紧了一丁点,但也时刻确保着进忠不会因卡了喉咙而感到难受。

他轻呼出了一口气,仍旧保持着俯低脑袋以便自己能轻而易举勒到他的姿势,只是眸光在一刹那间乍泄了些许她读不懂的感情,她隐隐觉着是近似于虔诚。

进忠不会是想表达无论自己对他做些什么他都不会反抗吧,她琢磨出了这个可能性,怕他呼吸不畅已赶紧将手松了许多,又盯视着他使自己魂牵梦绕的清俊面容,目光最终凝在了那一弯色欲满盈的厚唇上。

她很想倾身与他相吻,哪怕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也能使她欢欣许久。但若当真行此粗暴一举就成了猥亵进忠,与她方才承诺的完全相悖。她稍势犹豫,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契机。

总有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地向自己索吻的,如今还不到时候,他又太过羞涩,强行加快进程恐会令他不知所措。但自己也不能完全地放过他,所以她在将手缩回的那一刻揩油似的稍用力一抹进忠的喉结,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着目视他。

“你想勒就勒呗,怎的还一副公事公办要向我打申请的样子?啧啧,这似乎不是嬿婉的做派呢…”他溺在了公主的粉脂凝香中,也隐约猜到了她似有亲吻自己之意,但他还是竭力平复着心绪假装大喇喇地信口调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