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捷报入京（1/2）

启明四年，腊月，癸酉日。京城。

时近岁末，连日的阴霾天气却无半分消退的迹象，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皇城的琉璃瓦，寒风卷起街角的残雪，透着一股沉郁的寒意。年关的喜庆尚未显露，反倒因北疆迟迟未有的确切消息，让整个帝都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焦虑之中。

巳时三刻，太庙。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香烟缭绕。夏仁宗李擎宇身着玄色祭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礼官冗长而悠扬的唱赞声中，率领宗室勋贵、文武重臣，正进行着例行的腊日祭祖大典。这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隆重仪式，也是皇帝向上天和祖宗禀告一年国政的重要时刻。

然而，此刻夏仁宗的内心，却远不如仪式本身那般平静。北疆战事，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黑山府被围已近一月，音讯几近隔绝，仅有零星传言皆是守军伤亡惨重、城破在即。他力排众议，将宝押在了林战和他的新军之上，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若是败了，不仅北疆门户洞开，他这皇帝的威信也将扫地以尽，朝中那些保守势力，尤其是三皇子一党，必将群起攻之。

他手持玉圭，恭敬地向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目光扫过那些代表大夏历代先帝的灵位，心中默祷：“不肖子孙李擎宇，敬告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北虏猖獗，边关危急，江山社稷系于一发。子孙委林战以重任，冀其新法可挽天倾。成败利钝，在此一举。伏惟祖宗保佑，助我大夏，度过此劫！”

他的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殿内香火太旺，还是心中太过紧张。

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时刻，一阵极其突兀、却带着无法形容的急促与尖锐的声响，由远及近，撕裂了太庙的宁静！

“报——！！！！”

“北疆六百里加急军报——！！！！”

“大捷！黑山口大捷——！！！！”

声音初始尚在远处，转眼间便已冲到太庙广场之外！那是信使声嘶力竭的呐喊，伴随着马蹄踏碎御道金砖的轰鸣，以及宫门侍卫来不及阻拦的呵斥混乱！

“放肆！太庙重地，何人喧哗！” 礼部尚书脸色剧变，厉声呵斥。

然而，那报捷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穿透重重殿宇，清晰地钻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捷”二字，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大殿中炸开！

所有跪伏在地的宗室勋戚、文武百官，全都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祭祀的礼仪流程瞬间中断！

夏仁宗的身体剧烈一震，手中的玉圭差点脱手。他猛地转身，甚至顾不上失仪，目光死死盯向大殿门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何……何事喧哗？！速速报来！”

一名殿前侍卫统领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跪倒在地，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狂喜：“陛……陛下！北疆六百里加急！信使言，林……林总管在黑山口，取得空前大捷！歼敌数万！赫连勃勃狼狈逃窜！黑山府之围已解！”

静！死一般的寂静！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震撼的消息惊呆了。

歼敌数万？赫连勃勃逃窜？黑山府解围？这……这可能吗？面对二十万蛮族铁骑，林战带着区区数千新军，不仅解了围，还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

“捷报何在？！捷报何在！！” 夏仁宗再也维持不住天子的威仪，几步从御阶上冲下，声音嘶哑地吼道。

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盔歪甲斜、几乎虚脱的信使，被两名侍卫搀扶着，踉跄进殿。他浑身覆盖着 frozen 的泥泞和霜雪，嘴唇干裂出血痕，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他噗通一声跪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封被汗水、雪水浸透、火漆却完好无损的赤色军报，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北疆行军总管林战……腊月丙寅日于黑山口……设伏……以‘霹雳炮’轰击蛮族主力……激战半日……歼敌三万五千余……赫连勃勃仅率数十骑逃脱……黑山府……安矣！北疆……安矣！大夏……万胜！”

信使用尽气力，断断续续地喊出了捷报的核心内容，随即眼睛一翻，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