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即将崩断的弓弦(1/2)
婚后的第六天,李凌波感觉自己像一根被反复弯折、即将崩断的弓弦。连续六天,他顶着“张翠花”的身份,被阿狗这只认路的“瞎眼骡子”牵着,在夜幕掩护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后山。每一次出发,都带着刺探情报的急切;每一次抵达,却都像撞进一片新的、完全陌生的迷雾。
赌场的地点如同鬼魅般漂移不定。昨天还在临时搭建的窝棚,今天就可能挪到溪涧上游半塌的炭窑附近。路径七拐八绕,陷阱区标识模糊或被积雪掩盖,全靠阿狗那点可怜兮兮的“内部人员”经验带路。李凌波的精神时刻绷紧,如同拉满的弓,既要记下复杂的地形、可能的陷阱方位,又要留意阿狗带路时的反应,试图从他偶尔流露的紧张或绕远路的行为里,榨取一丝关于赌具藏匿点的线索。
然而,阿狗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木偶,除了带路和看守“妻子”的赌资额度,对其他一切讳莫如深。信息封锁如同铁桶。
第三次进入那个飘摇着昏黄灯光、散发着污浊气息的罪恶窝棚时,李凌波的心脏几乎骤停。
在一张赌“牌九”的桌子旁,他看到了那个熟悉又刺眼的身影——堂二叔,李云!
李云佝偻着背,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原本还算壮实的身体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瘦得颧骨高耸。他死死盯着手里的两张骨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短短不到一个月前,他的妻子,李凌波的堂二婶陆小娟,正因为这个男人深陷赌博泥潭、输光家底甚至逼她回娘家借钱未果,最终选择在自家房梁上吊自尽!此刻尸体恐怕都还没彻底凉透!
一股冰冷的怒火夹杂着巨大的讽刺感瞬间攫住了李凌波。仇人近在咫尺!他却穿着花棉袄,梳着大辫子,以“他人媳妇”的身份站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侧过身,用阿狗的身体挡住自己半边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那层硅胶和棉袄的束缚。汗水瞬间浸湿了假发套下的真发和额头的皮肤,硅胶边缘摩擦着微微红肿的皮肤,带来的刺痛。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用那点锐痛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暴露!绝不能暴露!陈伟的血,堂二婶的命,还有这该死的任务……一切都不能毁在冲动上!
就在这时,旁边的阿狗似乎为了缓解气氛,或者仅仅是为了在赌场里找点虚无的存在感,突然伸出手臂,炫耀般地在李凌波胸前那两坨硅胶义乳的位置用力搂了一把!
“嘿!瞧见我媳妇没?”阿狗咧着嘴,对着旁边几个赌徒,声音带着一种粗鄙的得意,“黑石沟嫁过来的!盘亮条顺!尤其是这儿……”他刻意挺了挺胸膛,模仿着女人的曲线,同时手上又用力捏了一下,“又大又软乎!嘿嘿!”
那动作和话语,如同滚油泼在了李凌波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硅胶被挤压带来的不适感瞬间被滔天的屈辱淹没!他感觉自己的脸皮在假发套下瞬间烧了起来,血直往头顶冲!
周围几个赌徒的目光立刻像苍蝇一样盯了过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猥琐和品评。有人跟着嘿嘿怪笑。
“王有才!”其中一个赌徒显然认识王有才,也听到了之前刘春丽那句恶毒的玩笑,立刻高声起哄,带着浓浓的戏谑,“听见没?人家阿狗媳妇货真价实!你那点心思收收吧!刘婶子可说了,三万块就卖给你!怎么样?有钱就买走啊!绝对值!哈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