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斩断老师傅的傲慢!(2/2)
仿佛那里面,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这……到底是什么?”
他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不是问姜晚,更像是在问自己。
姜晚没有回答。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所有人,看着他们脸上那副如同见了鬼的模样。
【宿主,初步数据显示,通过涡流补偿,该串激电机的启动转矩提升了约320%,峰值功率超过原设计的2.5倍。】
【警告:该改装大幅度增加了电刷和换向器的磨损,预计使用寿命将缩短60%。同时,瞬时功耗已触发本地电网的负载预警。】
智脑“星火”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如既往的冷静客观。
姜晚的内心毫无波澜。
寿命?
在绝对的性能面前,寿命是最不值钱的参数。
更何况,她要的,就是这石破天惊的一瞬间。
她抬起头,迎上杨卫东那写满了震惊与探究的视线。
“杨厂长。”
她开口了,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数据,有时候会骗人。”
“但是,机器不会。”
她说着,拿起了那台被众人视为洪荒猛兽的角磨机,掂了掂。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车间角落里,一块被废弃的,厚达一公分的钢板上。
那是用来给大型冲压机做垫脚的锰钢板,因为更换设备而被淘汰下来,硬度极高,扔在角落里好几年了,都没人愿意去动它。
用普通的切割片去切它,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我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姜晚的话,掷地有声。
所有人的呼吸,再一次停滞了。
她要干什么?
她要用这台小小的角磨机,去切那块锰钢板?
疯了!
这个念头,再一次,也是今天第三次,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胡闹!”
钱卫东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他再次跳了出来。
“那是什么钢板?那是给锻锤用的高锰钢!你用角磨机去切?你这是在谋杀!切割片一旦碎裂,弹出来会死人的!”
这一次,他的话得到了所有老师傅的一致认同。
“没错!小同志,这个玩笑开不得!”
“太危险了!绝对不行!”
刘师傅也急了,他一把拉住杨卫东的胳膊。
“厂长!不能让她这么干!会出人命的!”
杨卫东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心脏在狂跳。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阻止这场疯狂的闹剧。
可是,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瞟向那台被姜晚握在手中的,平平无奇的角磨机。
万一呢?
万一……她真的创造了奇迹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红星机械厂,太需要一个奇迹了。
他需要一个奇迹,来保住这个厂子,保住这几百号工人的饭碗。
“小姜同志……”
杨卫东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有多大把握?”
姜晚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走过去,从工具箱里翻出了一副护目镜,戴上。
然后,她插上电源。
她的行动,就是最响亮的回答。
杨卫东的心,猛地一横。
赌了!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围观的众人吼道:“都退后!全部退到安全线以外!”
他又指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你们几个,去找几块挡板过来!快!”
车间里,瞬间乱中有序地动了起来。
人们的脸上,交织着恐惧,兴奋,和一种见证历史般的荒诞感。
钱卫东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杨卫东居然会陪着姜晚一起疯。
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嘴角重新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好。
好得很。
既然你们自己要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他悄悄地退到了人群的最后面,找了一个最安全的位置,准备欣赏这出闹剧的最后一幕。
很快,几块厚实的铁皮挡板被立在了周围。
一个简陋,但有效的安全区域被隔了出来。
区域里,只有姜晚,和那块静静躺在地上的高锰钢板。
姜晚蹲下身,左手扶稳钢板,右手握着角磨机。
她按下了开关。
“嗡——”
比之前更加沉稳,更加雄浑的咆哮声,瞬间响起!
那不是电机在空转,而是力量在嘶吼!
姜晚没有丝毫犹豫,将高速旋转的切割片,稳稳地,压向了钢板的边缘。
“滋——!!!”
一道刺眼到极致的,近乎白炽化的光芒,轰然迸发!
无数燃烧的铁水,如同盛大的节日烟火,向着后方爆射而出,狠狠地砸在防护铁板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老师傅,被这骇人的声势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
他们的眼睛,因为那道强光,几乎睁不开。
这根本不是切割!
这是熔断!
那块坚硬无比的高锰钢,在那小小的切割片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块豆腐!
切割片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势如破竹的速度,稳稳地,坚定地,向着钢板的深处推进!
没有丝毫的停滞!
没有一点的勉强!
电机发出的咆哮声,沉稳依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音调变化!
这说明,如此恐怖的切割负载,对它而言,依旧游刃有余!
怎么可能!
钱卫东脸上的冷笑,彻底凝固了。
他死死地扒开前面的人群,伸长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的大脑,拒绝处理他看到的一切。
一分钟。
仅仅用了一分钟。
那块厚达一公分的锰钢板,被硬生生地切开了一道长达二十公分的口子!
切口平整,光滑,在火星的映衬下,泛着一层妖异的红光。
姜晚关掉了开关。
咆哮声戛然而止。
她摘下护目镜,站起身,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整个车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道深邃的切口上,仿佛在瞻仰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刘师傅第一个动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脚步虚浮地,一步一步,挪到了那块钢板前。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道尚在散发着惊人热量的切口,却又猛地缩了回来。
他不是怕烫。
他是怕。
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幻觉。
他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仰望神只的眼神,看着姜晚。
他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喉结剧烈地滚动。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这位在厂里德高望重,连厂长都要敬三分的,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对着年仅二十岁的姜晚,深深地,弯下了他那从未向任何人弯下过的,骄傲的腰。
“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收回我之前所有的话。”
“小……不,姜师傅……请您……收我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