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斩断老师傅的傲慢!(1/2)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那根黑色的指针,就那么突兀地,蛮横地,钉死在了表盘的最右端。

那个代表着无穷,代表着不可能的区域。

它甚至微微嵌入了表盘的塑料挡板,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没有抖动。

没有回落。

稳如泰山。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那声音,在这片死寂中,响亮得如同擂鼓。

“坏了……表坏了……”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喃喃自语,试图为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

一定是这样。

这念头像救命稻草,瞬间被所有人抓住。

“没错!肯定是万用表出了故障!”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指针一定是卡住了!”

最先开口的那个年轻技术员,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壮着胆子走上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万用表的塑料表盘上“笃笃”敲了两下。

清脆的敲击声在死寂的车间里回响。

然而,那根黑色的指针,像是焊死在了那里,别说回落了,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技术员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不信邪,又加重了力道,改敲为拍。

“啪!啪!”

指针依旧纹丝不动。

这下,没人再说话了。

如果说指针爆表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一个万用表,能巧合地坏在刻度尽头,还用尽全力拍都拍不下来,这概率是多少?

这他妈的根本不是科学问题,是玄学问题!

“别拍了。”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刘师傅。

他没有看那块“坏掉”的万用表,一双浑浊却透着精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还在平稳运转的角磨机。

他缓缓伸出手,停在角磨机外壳上方一寸的位置。

没有预想中的灼热。

只有一阵平稳的风,带着微凉的温度,拂过他满是老茧的掌心。

刘师傅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猛地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那些还抱着“表坏了”想法的年轻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梦呓般的腔调。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光看表了?”

“你们听听这个声音!听听!”

“你们再看看这机身!这么大的负载,它为什么不烫?!为什么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万用表,转移到了角磨机本身。

那“嗡嗡”声,平顺得不像话,像是一块精密的钟表在运转,充满了游刃有余的力量感。

按照刚才万用表显示的电流,这台角磨机早就该因为过载而冒烟起火,外壳烫得能煎鸡蛋了!

可现在,它只是安静地转着,甚至比空载时还要……冷静。

这彻底颠覆了他们几十年来建立的物理常识和技术认知。

“咕咚。”

又是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清楚了,那是来自钱卫东的。

他的脸色,已经从僵硬的错愕,变成了纸一样的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滚落下来。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杨卫东的呼吸变得粗重,他一步步走到工作台前,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视线从万用表,到角磨机,最后,定格在从始至终都平静得不像话的姜晚脸上。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像是卡着一块烙铁,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小姜同志……”

杨卫东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管这个……叫‘补偿器’?”

这台全厂最金贵的万用表,被这个疯女人给烧了!

这个念头,像野火一样,瞬间燎遍了所有人的心头。

钱卫东脸上的僵硬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怒的狰狞。

“姜晚!”

他发出一声咆哮,指着姜晚的鼻子。

“你好大的胆子!不但敢违规操作,还敢弄坏厂里唯一的万用表!你知不知道这台设备有多珍贵!是从苏联进口的!”

他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杨厂长!您都看到了!这个女人就是个扫把星!是个破坏分子!我建议立刻把她抓起来,送到保卫科去!”

这一声,终于点燃了整个车间。

“没错!肯定是发烧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指针会跑到那里去!那根本就没有刻度!”

“这个小同志,胆子太大了!闯下弥天大祸了!”

“完了完了,这下怎么跟上面交代……”

质疑声,呵斥声,惋惜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

杨卫东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台万用表,又看了看那台发出平稳低鸣的角磨机,大脑一片空白。

短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烧表……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四十年的人生经验。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旋涡中心,姜晚动了。

她关掉了角磨机的开关。

“嗡——”

那平顺而有力的低鸣声,随着惯性,缓缓停歇。

然后,她拔掉了角磨机的插头,又将万用表的两个表笔,从电路中取了下来。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所有人的叫嚷声,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看着她。

只见她拿着那两个表笔,走到了旁边的一张工作台。

工作台上,放着一个给机床供电的直流电源箱。

她熟练地将电源箱的电压调到12伏,然后,将万用表的红黑表笔,轻轻地搭在了电源箱的正负极上。

“啪。”

一声轻响。

万用表上那根钉死在末端的指针,瞬间动了。

它如同一个被解除了魔咒的士兵,迅速地向左回弹。

没有丝毫迟滞。

精准地,稳稳地,停在了代表12伏电压的刻度上。

分毫不差。

整个车间,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比刚才更加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指针爆表,是挑战了他们的常识。

那么此刻指针的精准归位,就是彻底碾碎了他们的认知。

表……没坏?

那根指针,刚才真的走到了那个位置?

那个电流……是真的?

“不……不可能……”

钱卫东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摇着头,一步步后退。

“假的……一定是障眼法!你动了什么手脚!”

几个老师傅,包括刚才第一个冲上去想阻止姜晚的刘师傅,此刻都像被石化了一样。

他们的目光,在万用表,角磨机,和姜晚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之间,来回逡巡。

他们的大脑,那颗浸淫了几十年机电原理的大脑,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短路,会烧毁电源。

这是定律。

电流,不可能凭空产生那么大。

这是公理。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刘师傅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快步走到那台角磨机前,蹲下身子,伸出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想要触摸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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