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闯入指挥部(2/2)
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喧哗声,还有女人尖锐的喊叫。
本就心烦意乱的李厂长,瞬间被点燃了怒火。
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外面怎么回事!”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门外的刘科长,听见厂长的怒吼,浑身一个激灵。
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抱着“怪物”的女人,又看了看身后紧闭的大门。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你,跟我进来!”
刘科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一把抓住姜晚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要是敢在厂长面前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道。
姜晚没有反抗。
她任由刘科长粗暴地将她押进了指挥部大楼。
沉重、冰冷的铁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楼道里温暖的空气,夹杂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和汗味,扑面而来。
当姜晚被押进二楼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瞬间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到了一个浑身脏污,棉袄上还带着焦糊痕迹的女人。
她怀里抱着一个用各种破烂零件拼凑起来的,还在冒着电火花的怪异机器。
那副样子,狼狈,疯狂,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李厂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刘科长,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被打扰的愠怒。
刘科长推了姜晚一把,自己则立正站好,低着头汇报道。
“报告厂长,废品站的临时工姜晚,冲击指挥部。”
他顿了一下,用一种极其不确定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她说……她说她能找到失联的勘探队。”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不,更像是一个无比拙劣的笑话。
会议室里先是死寂,随即,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嘲弄的窃窃私语。
“开什么玩笑?她能找到?”
“废品站的?一个捡破烂的,她懂什么?”
“你看她怀里抱的那个东西,就是一堆垃圾!”
“我看她是疯了!这种时候来添乱!”
那些专家、领导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姜晚的身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怀疑,还有高高在上的嘲弄。
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不合时宜出现在这里的,可笑的垃圾。
李厂长看清了姜衣服上的名字——姜晚。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姜远山的女儿。
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麻烦。
“胡闹!”
李厂长怒不可遏。
“刘科长!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能由着她胡来!马上把她给我带出去!”
“是,厂长!”
刘科长如蒙大赦,立刻就要上来拉人。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门口喊道,“去,把废品站的王站长叫来!让他说说情况!”
很快,缩头缩脑的老王被带了进来。
他一看到这阵仗,腿肚子都软了。
当他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姜晚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王站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厂长厉声问道。
老王不敢看姜晚,他对着领导,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厂长,各位领导,这个姜晚……她今天下午就不太正常。”
“她突然就在废品站里发疯,把我们好不容易收来的拖拉机电瓶,还有那台好好的示波器,全都给拆了,砸了!”
“我拦都拦不住啊!”
“她还说……还说要造个什么东西,能把天上的星星叫下来……”
老王越说越离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姜晚“发疯”上。
他这番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姜晚。
糟蹋厂里财产。
神志不清。
冲击指挥部。
这几条罪名加起来,足够把她送去劳改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
李厂长气得浑身发抖。
“把她给我轰出去!马上!”
刘科长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夺姜晚怀里的机器。
姜晚死死地抱着那个还在嗡鸣的“怪物”,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知道,自己最后的机会,就要消失了。
就在刘科长的手即将触碰到机器的瞬间。
一个一直沉默着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让她试试。”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
周军代表。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晚。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疯狂。
但他更看到了疯狂之下,那不曾动摇的,坚定的光。
那不是一个疯子的眼神。
那是一个手握着最后希望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李厂长愣住了。
“老周,你……”
周军代表没有理会他,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姜晚面前。
他比姜晚高出一个头还多。
巨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姜晚完全笼罩。
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军刀,直直地刺向姜晚的眼底深处,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你说,你能找到他们?”
姜晚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怀里的机器,发出一声更加清晰的“嗡嗡”声。
示波器屏幕上那道幽绿色的光线,稳定得,像一条横亘在天地间的地平线。
周军代表的目光,从姜晚的脸,缓缓移到她怀里那个丑陋的机器上,最后,又重新落回到她的眼睛里。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如果失败了,你将为扰乱救援、谎报军情,付出代价。”
他盯着姜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