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薇奥莱塔．格林『十七』（2/2）
是她！“霜心”艾莉娅·克里斯特！冰龙的继承者，正义裁决部的新任统帅！
薇奥莱塔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怎么会在这里？！是来追捕自己的吗？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终末回响”，全身紧绷，尽管知道在对方面前，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艾莉娅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的尸体和哀嚎的掠夺者，最后落在了薇奥莱塔身上。那目光如同冰原上的探照灯，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她灵魂深处的疲惫、痛苦、警惕以及那强行压制的暴戾能量。
“薇奥莱塔·格林。”艾莉娅开口了，她的声音如同冰晶碰撞，清脆，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却奇异地并不让人觉得刺耳，“或者，我该称呼你……‘青蚀’？”
薇奥莱塔抿紧嘴唇，没有回答，只是用更加冰冷的眼神回视着她。
艾莉娅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指向那些还在哀嚎的掠夺者。下一刻，极致的寒气如同拥有生命般蔓延而过，将那几名掠夺者连同他们的哀嚎声一起，瞬间冻结成了几座姿态各异的冰雕，生命的气息彻底消失。
做完这一切，艾莉娅才重新将目光聚焦在薇奥莱塔身上。
“你身上的‘污染’……很重。”她淡淡地说道，目光似乎穿透了薇奥莱塔的身体，看到了她体内那横冲直撞的龙骸能量和濒临崩溃的平衡，“强行融合未经提纯的核心碎片，是在加速你的终结。”
薇奥莱塔心中一震，她果然知道！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还是……来完成‘格式化’？”薇奥莱塔声音沙哑地反问，带着讥讽和决绝。她宁愿战死在这里，也绝不再回到那个地方。
艾莉娅微微偏头，左耳上那冰晶龙角似乎闪烁了一下，发出微弱的、仿佛无数细碎冰晶摩擦的悦耳声响。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裁决部，已经不同了。”她的话语简洁无比，“安塞尔及其党羽，已被肃清。‘残响计划’……永久终止。”
什么？！
薇奥莱塔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莉娅。安塞尔……被肃清了？残响计划……终止了？这怎么可能？她才逃离多久？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问出声。
艾莉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似乎越过了薇奥莱塔，看向了更遥远的、灰黄色的天际线，那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某种沉淀了太久太久的决意。
“伊莲娜姐姐用生命守护的，不该是滋生蛀虫的温床。”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薇奥莱塔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冰层之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澜。“裁决部的天平，需要重新校准。”
她重新看向薇奥莱塔，那冰蓝色的瞳孔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薇奥莱塔狼狈而警惕的身影。
“你，薇奥莱塔·格林，并非‘残响’。你是……一个意外的可能性。一个在黑暗中，依旧试图寻找自身道路的……同行者。”
同行者？这个词让薇奥莱塔愣住了。
“莱拉·刻耳柏洛斯，”艾莉娅突然提到了莱拉的名字，“她很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理解你的选择，以及，接受一些必要的‘保护性观察’。”
听到莱拉安全，薇奥莱塔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动了一丝，但“保护性观察”这个词，又让她皱起了眉头。
“跟我回去，薇奥莱塔。”艾莉娅向她伸出了手，那只手白皙修长，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寒雾，仿佛由冰雪雕成。“不是以‘青蚀’的身份，不是以囚犯或样本的身份。而是以……‘龙骸守望者’见习成员的身份。”
龙骸守望者？那个隐藏在裁决部内部，真正秉承伊莲娜理念的秘密组织？马库斯提到的“守墓人”……
“你需要引导，需要真正的理解和控制你体内的力量，而不是任由它将你拖入毁灭，或者……被它吞噬。”艾莉娅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外面的废土给不了你这些。只有仇恨、掠夺和最终的消亡。”
“回去？”薇奥莱塔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嘲弄，“回到那个充满背叛和阴谋的地方？再次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命运，从来只掌握在敢于握住它的人手中。”艾莉娅的目光锐利如冰锥，“回去，不是屈服。是选择一条更艰难，但也可能通往真正‘守护’的道路。在那里，你可以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强到足以……斩断你所憎恨的枷锁。”
她的目光似乎意有所指地扫过薇奥莱塔手中的“终末回响”。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艾莉娅收回手，周身的寒气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脚下的冰霜范围悄然扩大，“留在这片废土，依靠掠夺和杀戮苟延残喘，直到某一天，被更强大的存在吞噬，或者……彻底被体内的力量反噬，化为另一个‘残响’。”
“选择权，在你。”
寒风卷起地上的冰晶和尘埃，发出呜咽般的声音。薇奥莱塔站在冰霜与废墟的交界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冰霜化身般的女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回去？一个清洗过的裁决部？一个以“龙骸守望者”身份重新开始的机会？莱拉在那里……真相的线索，或许也在那里……
留下？在废土上挣扎，依靠刚刚那种不受控制的力量爆发求生，前路未知，危机四伏……
艾莉娅的话语，像冰冷的凿子，敲打着她坚固的心防。她说的没错，废土给不了她未来，只会加速她的毁灭。而回去……虽然风险依旧，但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一个可能变得更强、足以掌控自己命运的机会。
她想起了伊莲娜记录里的那句话：“…守护…而非…毁灭…”
她现在的力量，连自保都勉强，谈何守护？
薇奥莱塔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布满新旧伤痕的手，看着那荧绿的纹路在皮肤下不安地流动。脑海中闪过莱拉的脸，闪过【残响-07】痛苦的记忆碎片，闪过安塞尔博士冰冷的眼神，也闪过……眼前这位“霜心”艾莉娅那深不见底的冰蓝瞳孔。
良久，她缓缓抬起头，右眼的荧光绿光芒依旧，但其中的迷茫和混乱，却渐渐被一种下定决心的冰冷所取代。
她收起“终末回响”，双刃归鞘，发出清脆的鸣响。
然后，她看向艾莉娅，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的沙哑和坚定：
“我跟你回去。”
不是屈服，是选择。选择一条更艰难的路，为了获得真正能够“守护”和“裁决”的力量。
艾莉娅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满意？或者说是，一种“果然如此”的确认。
她没有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她抬起手，周围的寒气迅速向她掌心汇聚，空气中的水分子疯狂凝结，眨眼间，一道由纯粹寒冰构筑而成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传送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面前。门内是扭曲的光影和稳定的空间波动，与莱拉强行撕裂的空间裂缝截然不同。
“走吧。”艾莉娅率先迈入冰晶传送门，身影消失在其中。
薇奥莱塔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予她痛苦、也给予她第一次“自由”抉择的废土废墟，然后，没有丝毫犹豫，拖着依旧疼痛的身体，一步踏入了那冰冷的蓝光之中。
废土的风，依旧带着腐朽的气息吹拂着，卷起冰晶和尘埃，渐渐掩盖了之前的战斗痕迹，也掩盖了那个曾经在此挣扎的、名为薇奥莱塔·格林的叛徒，所留下的最后足迹。
她的废土生活，始于一场背叛，终于一场……或许将是另一种开始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