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话术茧》（2/2）

“你在干什么？”刀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明回头，看见刀疤中间的嘴张开，里面卷着一卷新的话术稿，最上面印着他的名字——“阿明专用：母亲手术费缺口话术”。刀疤伸手抓他的手腕，阿明想跑，却发现鞋底黏在了地上，皮肤下面的蓝色线正往地下钻，和其他二十台键盘的线缠在一起，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里还挂着老周儿子的照片，已经被纸浆泡得发皱。

“别怕。”刀疤左边的小嘴笑了，指尖划过阿明的脸颊，留下一道淡蓝色的印子，“等你的手黏成一团，脸变成话术稿，就能永远留在这了——你妈还等着手术费呢，对不对？”

阿明低头看自己的手，食指和中指已经黏在了一起，掌心发烫，慢慢浮现出一个二维码，是诈骗收款码。他想抠掉，却看见皮肤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都是他这几天骗过人的号码，像无数只眼睛在肉里眨。这时铁皮房外传来卡车声，他透过窗户看见，园区门口又多了块宣传牌，上面印着老周的脸，皮肤是半透明的白纸，胸口印着“攒够五万娶媳妇”的碎纸片——那是老周昨天还在念叨的话。

宣传牌的最右边，有一块空白的地方，正慢慢浮现出一个名字：阿明。

刀疤把新的话术稿塞进阿明手里，纸边刮得他掌心疼。他看见稿纸最下面有行小字，是用指甲刻的：“别信，快逃”——字迹和日记里他自己的字一模一样。可他的手指已经动不了了，只能机械地按在键盘上，打出“姐，您这账户风险高，我帮您转安全账户”，喉咙里的火炭还在烧，每说一个字，就掉一点纸渣，纸渣落在键盘上，混着老周的血，慢慢凝成了“手术费”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