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拜访“白古董”(1/2)

自秦叔那间阴沉的诊所回来之后,石头那只被废了“开山”功夫的肩膀便成了笼罩在四合院上空的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伴随着浓烈刺鼻的药膏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每一个人,他们在这条路上所付出的沉重代价。这代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痛,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它迫使着孟广义必须放弃一切依赖蛮力的想法,转而寻求一条更加凶险、也更加考验智谋的破局之路。那张从贝勒墓中带出的丝帛地图,以及上面那些如同天书般的匠人符文,成了当下唯一的,也是最棘手的难题。

两天后,一个暮色沉沉的傍晚,四合院的书房里,灯光被调得昏黄。孟广义、林岳和刚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的梁胖子,三个人围坐在那张摊开了地图的八仙桌前,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石头没有进来,他正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按照秦叔的吩咐,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姿势活动着左臂,像一头暂时收敛了所有爪牙、默默舔舐伤口的孤狼。

“不能再等了。”孟广义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手指在那些微缩的神秘符文上轻轻划过,声音沙哑而决绝,“南派的‘笑面狐’已经闻着味儿追到了北京,我们留在京城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这张图,必须尽快解开。”

梁胖子愁眉苦脸地搓着手,他那张平时总是堆满笑容的脸此刻却写满了忧虑:“孟先生,可是这玩意儿,跟鬼画符似的,咱们上哪儿解去?总不能真拿着它去文物局找专家吧?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孟广义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林岳的身上,那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胖子,你之前说的那个故宫退下来的老研究员,白启明,那个被称为‘白古董’的人,我们需要去拜访他一下。”

“什么?”梁胖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孟先生,您没开玩笑吧?那可是体制里的‘干净’人,而且脾气古怪,油盐不进,咱们这身份,怎么去见他?一句话说不对,他一个电话就能把咱们全撂了!”

“所以,”孟广义的语气平静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不能用‘我们’的身份去,而是要用‘他’的身份去。”他的下巴朝着林岳的方向微微一扬。

林岳的心猛地一跳,他瞬间明白了师父的意图。

“做局。”孟广义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一场围绕着拜访“白古董”的周密计划,便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如同绘制一张最精密的地图般,缓缓展开。

“首先,是名头。”孟广义伸出一根手指,“胖子,你得动用你那个在文物局工作的小舅子的关系。不要直接联系白启明,而是以‘单位青年后辈仰慕老专家学识’的名义,给他府上递一份正式的拜帖,附上一些他好入口的礼品。姿态要做足,要让他觉得,这是一次纯粹的、来自官方体系内的学术请教,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他的戒心。预约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梁胖子咂了咂嘴,点了点头:“这个不难,我那小舅子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递个话、送个礼还是办得到的。”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是小岳的身份。”孟广义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林岳身上,那眼神像是最严苛的老师在审视自己的学生,“小岳,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孟广义的徒弟,你是‘中国历史博物馆特聘研究员刘文清教授的关门弟子’。”

“刘文清教授?”林岳大吃一惊,这个名字他在学术期刊上如雷贯耳,是国内商周青铜器研究领域泰斗级的人物。

“没错。”孟广义道,“我查过,刘教授德高望重,学问扎实,但为人低调,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目前正带队在甘肃进行野外考古,一年半载都回不来。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无法被当面求证的空隙。而你,作为他的‘关门弟子’,既要有他那派学问的扎实功底,又要有年轻人求知若渴的谦逊和一根筋。”

他站起身,开始在书房里踱步,同时对林岳进行着一场事无巨细的角色扮演特训。

“记住,你这次去,不是去问他地图的秘密,你忘了地图这回事。”孟广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的目的,是去向他请教一篇你正在撰写的、关于‘商周青铜器匠人符文的起源与流变’的毕业论文。你要表现出对这个冷门课题的极度痴迷和渴望,你要让他相信,你是一个为了学术可以不眠不休的‘书呆子’。”

他停下脚步,盯着林岳的眼睛:“整个过程,都要像剥洋葱。你的问题要由浅入深。先从最大众化的金文、铭文聊起,展示你的知识储备;然后,慢慢过渡到一些更偏门的、关于范铸工艺和古代工匠群体的话题,勾起他的兴趣;最后,在你觉得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才能‘无意中’提到,你在整理导师的资料时,从一本古籍的拓片角落里,发现了一些无法辨认的‘疑难杂字’,画下来想向他请教。那几个字,就是我们从地图上临摹下来的符文。”

孟广义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钩子,将整个骗局的逻辑链条严丝合缝地钩织在一起。林岳听得手心冒汗,这不仅仅是一次拜访,这简直是一场在钢丝上进行的学术答辩,对手是行业内最顶尖的专家,任何一个知识点的疏漏,任何一个表情的不自然,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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