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代的贝勒爷(1/2)
置办完行头的第二天,孟广义出人意料地给林岳放了三天假。
“身子和脑子,都绷得太紧了,容易断。”孟广义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回去看看你奶奶,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三天后,我们有正事要办。”
这三天假期,对林岳而言,不啻于天降甘霖。他几乎是立刻就奔向了之前奶奶所在的医院。然而,当他心急火燎地赶到那间熟悉的病房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病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他发疯似的冲到护士站,抓着一名护士的手,声音都变了调:“请问,请问原来住在这里的那位老太太呢?”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查了半天记录,才告诉他,老人早在半个多月前,手术康复后就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林岳的心,沉到了谷底。出院了?出院去哪里?老家已经没人了,她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能去哪里?
就在他失魂落魄,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名护士又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个信封。
“哦,对了,之前帮你奶奶办出院手续的那位先生交代过,如果你来找,就把这个交给你。”
林岳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地址,字迹沉稳有力。
他按照地址,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寻了过去。车子最终停在了京城南边一个颇为安静的家属院前。他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温和慈祥的中年妇女。
“您是……林岳先生吧?”
“我是。”
“快请进,老太太正念叨您呢。”
当林岳走进那间窗明几净、充满了阳光味道的屋子时,他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奶奶正坐在一张舒适的摇椅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正眯着眼睛,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她的气色,比林岳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好,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润,曾经被病痛折磨得干枯的头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
“奶奶!”林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冲过去,跪在摇椅前,将头深深地埋在奶奶的膝上,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失声痛哭。
“傻孩子,哭什么,”奶奶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暖而有力,“奶奶这不是好好的嘛。”
后来,从那位自称姓王的、专门负责照顾奶奶的中年妇女口中,林岳才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早在奶奶的手术一结束,孟广义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这一切。他不仅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还托关系,为奶奶租下了这套环境优良的房子,并以远高于市场价的工资,聘请了这位口碑极佳的王阿姨,来全天候地照顾奶奶的饮食起居。
他做完了所有这一切,却从未对林岳提起过一个字。
林岳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公园里嬉戏的孩童,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孟广义这不仅仅是在帮他,更是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告诉他:你的后顾之忧,我已全部为你斩断,从今以后,你只需心无旁骛,走好脚下这条路。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除了用这条命去还,他别无选择。
三天后,当林岳再次回到那座四合院时,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被迫和犹豫,那么现在,只剩下了义无反顾的决绝。
他走进正屋,发现气氛异常严肃。
屋子中央,那张用了不知多少年的八仙桌上,此刻铺着一张巨大而泛黄的地图。地图旁,还散落着几份用毛笔手抄的资料和几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
孟广义、梁胖子、石头,三个人,已经围坐在桌旁,神情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其重要的军事会议。
“回来了?”孟广义抬眼看了他一下,“坐。”
林岳拉过一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他知道,第一次的行动会议,正式开始了。
“该教你的,都教了。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去遛遛了。”孟广义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的一处。
“目标,”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京郊房山,清代惇郡王第四子,固山贝勒,载濂之墓。”
林岳的心,猛地一紧。房山,清代贝勒墓。一个具体的、真实存在的历史坐标,就这么清晰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感觉既紧张,又有一种奇异的兴奋。
孟广义继续介绍道:“这位载濂贝勒,在宗室里,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悲剧人物。他爹是道光皇帝的亲弟弟,惇亲王奕誴。他本人,也算是根正苗红的天潢贵胄。可惜,这人脑子不好使,野心倒不小。光绪二十六年,庚子国乱,他不知怎么就和那些举着‘扶清灭洋’大旗的义和团搅和到了一起,成了当时朝中支持拳匪的‘宗室四大顽固’之一。结果,八国联军一进京,慈禧太后撒丫子往西安跑,等回过神来跟洋人议和,第一件事,就是拿他们这些惹祸的王公贵族开刀。”
孟广义的讲述,仿佛不是在策划一场盗墓,而是在说一段评书,将那段尘封的历史,娓娓道来。
“这载濂,下场还算好的,只是被夺了爵位,削了宗籍,然后和家人一起被发配到了盛京,也就是现在的沈阳,圈禁起来。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了。他死后,家人偷偷将他的棺椁运回京城,秘密地安葬在了房山的祖陵附近。因为是罪臣,不敢声张,所以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有,规制不大,葬仪从简。这也就意味着,墓里的陪葬品,不会有王爷侯爷那般惊人。”
“但是,”孟-广义话锋一转,眼中精光一闪,“也正因为如此,这地方足够隐蔽,百年来,从未被人问津过。是个干净的‘处’。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练手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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