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昆仑雪冷遇帝君（2/2）

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些许距离，目光坦然迎上他那深不见底的视线。

“帝君既至，想必并非只为问责。”她声音清越，如同冰雪敲击玉磬，“天地有恙，灵气滞涩，因果倒悬。帝君统御四海八荒多年，莫非……毫无所觉？”

东华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异色。

他自然有所觉。近些年来，天地间灵气运转日渐晦涩，一些原本清晰的命轨变得模糊混乱，尤其以青丘白浅、天族太子夜华等人的命数最为扑朔迷离，连带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平衡。他暗中推演多次，只觉天机混沌，似有无形之手在拨乱反正，却又找不到源头。

而眼前这个女子，不仅一语道破，周身气息更是他从未见过的纯净与……超脱。她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种族、功法体系，就像一颗突然落入棋盘的外来棋子，搅动了原本僵持的局面。

“看来，汝知之甚详。”东华语气不变，听不出喜怒，“这便是汝擅入此界的理由？”

“非是擅入，乃是应约而来。”苏瑾纠正道，抬手指了指天空，意有所指，“为此界疗伤而来。帝君若愿听，不妨寻个避风处，详谈？”

东华凝视着她，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的表象，直视其灵魂本源。片刻，他缓缓道：“证明汝之价值。吾可为此行提供便利，但若心怀不轨，纵是异数，吾亦斩之。”

话语中的警告毫不掩饰，但同时也默认了合作的初步可能性。

苏瑾并不意外。与这等存在打交道，空口白话毫无意义。

她心念微动，并未召唤出公馆实体，而是凭借与战术指挥室的链接，借由一丝神识之力，在两人之间的雪地上空，快速勾勒出一幅简易的能量地图。地图上光影流动，标示出几处关键地点——若水、俊疾山、天宫、青丘，以及几条代表着主要人物命运走向的、此刻显得无比混乱的光线。

“比如，此处，”苏瑾指向若水之地，那光线尤其黯淡扭曲，“不久之后，恐有倾天之祸，关联此界核心气运。依现有轨迹，伤亡惨重，因果再度重创。”

她又指向代表素素（白浅）与夜华命运纠缠的那团乱麻，“此劫，原为情劫历练，如今已入歧途，若不自救，非但二人难以圆满，更将加速此界枯萎。”

东华看着那清晰直观、甚至隐隐推演出几种可能未来的能量图示，眸色深了深。这种方法，迥异于此间任何的推演卜算之术，更直观，更……冷酷，仿佛在审视一个亟待修复的模型。

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他抬眸，再次看向苏瑾，眼中的审视少了两分，探究多了三分。

“善。”他吐出一个字，算是初步认可了她的“价值”。“随吾来。”

说罢，他转身，紫袍在风雪中划开一道弧线，向着昆仑墟深处走去。并非去往墨渊的宫殿，而是走向一处更为僻静、可俯瞰云海的山崖亭阁。

苏瑾缓步跟上，看着前方那道挺拔孤高的背影，心中明白，在这三生世界的第一步，算是勉强站稳了。

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那混乱的因果，那濒临崩溃的世界本源，以及身边这位心思难测的东华帝君，都将是她在这一局中需要面对的棋子与对手。

风雪依旧，亭阁渐近。苏瑾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一个若有若无的、与公馆核心晶体相连的印记。

疗伤之旅，第一步，看来是要先与这位“老房子着火”潜力十足的帝君，周旋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