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铁砧之锤（2/2）

六颗金黑色的能量弹旋转飞出，速度不快，但轨迹飘忽不定，仿佛有生命般自动规避拦截。

履带车的操作手显然没见过这种攻击，试图用弩炮拦截，但弩箭射中能量弹的瞬间就被“溶解”了。

下一秒，能量弹命中目标。

没有爆炸。

只有一种诡异的、无声的“消融”。

第一辆车，左侧履带被两颗能量弹同时命中。履带的金属链节没有断裂，而是像蜡烛般软化、变形、最终瘫成一滩暗银色的金属浆糊。车辆失去平衡，向左侧倾斜卡死。

第二辆车更惨——一颗能量弹命中了驾驶舱正面。驾驶舱的金属外壳在五秒内从固态变成半流质，然后像水银般流淌下来。里面的操作手甚至没来得及惨叫，身体就在混乱的规则冲击下开始“解离”——皮肤与肌肉分离，骨骼与内脏错位，最终化为一滩无法辨认的有机物混合物。

围墙上一片寂静。

连光蕈林的战士们都吓住了。

他们知道投射器厉害，但没想到是这种……诡异而恐怖的厉害。

铁砧堡的队伍也出现了明显的骚动。

黑锤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显然低估了围墙的防御能力。

“散开！所有人散开！”他大吼，“不要聚集！弩手，瞄准围墙上的那些装置！”

三十多名弩手从队伍中分离，快速散成扇形，举起重型弩箭。

“防御！”岩根长老立刻反应。

璃双手前推，金绿色的灵光护盾在围墙前方展开，呈半透明薄膜状。

但护盾的范围有限，只能覆盖大约三分之一的围墙正面。

弩箭齐射。

大部分箭矢被护盾挡住，箭尖刺入灵光层数寸后就停滞、坠落。但仍有七八支箭越过护盾范围，射向围墙。

叮！叮！叮！

平衡钢箭头击中墙体，留下浅坑，但无法穿透。墙体的自我修复机制立刻启动，浅坑周围的暗银色物质像活物般流动，迅速填补损伤。

“第二轮投射器，瞄准弩手阵列！”苏寂冷静下令。

操作手们迅速更换弹药，重新充能。

但这一次，铁砧堡的人学乖了。

弩手们在发射后立刻向后狂奔，同时队伍中冲出一队手持巨型塔盾的重装步兵。塔盾也是金属材质，表面焊接着粗糙的尖刺。

能量弹命中塔盾。

盾牌开始软化、变形，但重装步兵立刻丢弃盾牌后撤，盾牌在几秒内化为一滩金属泥。

损失了盾牌，但人保住了。

黑锤在后方观察，很快发现了投射器的弱点——充能需要时间，射速慢，而且弹药似乎有限（他看到操作手在更换小球）。

“消耗战！”他下令，“分成三队，轮流冲锋吸引火力！弩手持续骚扰！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那种诡异弹药！”

战术很粗暴，但有效。

铁砧堡的队伍开始分成三个二十人小队，从不同方向轮番佯攻围墙。每次冲锋都吸引投射器发射，然后迅速后撤。弩手则持续射击，迫使璃的灵光护盾一直维持，消耗她的力量。

一小时过去。

光蕈林的投射器弹药消耗了三分之一。璃的脸色开始发白，灵光护盾的强度明显下降。围墙上的战士们也开始出现伤亡——流矢和投掷的短矛造成三人轻伤，一人重伤。

而铁砧堡那边，只损失了六面塔盾和几名轻伤的士兵。

“他们在消耗我们。”岩根长老咬牙切齿，“等我们弹药耗尽，护盾消失，他们就会总攻。”

苏寂看着战场，大脑飞速运转。

平衡环在体内缓慢旋转，虽然因为身体状态不佳而功率下降，但基本的感知和计算能力还在。

他注意到几个细节：

第一，铁砧堡的队伍始终与围墙保持百米左右的距离——除了佯攻时短暂接近到五十米。这说明他们对投射器有忌惮，不敢进入五十米内的“绝对杀伤区”。

第二，黑锤本人一直待在队伍最后方，骑在地行蜥蜴上指挥，从未前移。这说明他很谨慎，或者说……怕死。

第三，那些弩手在射击时，会下意识地避开苏寂所在的中央了望台。不是因为他们仁慈，而是因为苏寂身上散发的金黑纹路光芒，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不安。

一个计划，在苏寂心中成型。

“岩根长老。”他低声说，“让所有投射器停止射击，装填最后一轮弹药，但不要发射。”

“什么？可是——”

“照做。”苏寂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然后，让弓箭手也停火。所有人做出‘弹药耗尽’的假象。”

岩根长老虽然不解，但还是传令下去。

很快，围墙上的反击停止了。

灵光护盾也闪烁几下后消失——璃配合地做出力量不支的样子，靠在了望台栏杆上喘息。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铁砧堡的队伍也停止了佯攻，疑惑地观望。

黑锤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围墙。

他看到投射器不再发光，操作手瘫坐在旁边。弓箭手放下了弩，战士们的表情紧张而绝望。璃的虚弱和苏寂苍白的脸色，都显示光蕈林已经到了极限。

“呵……”黑锤笑了，“终于撑不住了？”

他策动地行蜥蜴，缓缓向前。

队伍重新集结，跟随他推进。

八十米。

七十米。

六十米。

进入投射器的最佳射程了，但围墙上依然没有反应。

“他们在等我们进入五十米。”黑锤很谨慎，“弩手，齐射一轮，试探！”

三十支弩箭飞向围墙。

这一次，连基本的格挡都没有了。箭矢钉在墙体和了望台上，造成几声闷响和惨叫——岩根长老安排了几个志愿者故意“中箭”倒下。

逼真。

“真的没弹药了！”铁砧堡的士兵中爆发出兴奋的呼喊。

黑锤也信了八成。

他举起战斧：“全体！冲锋！攻破围墙！堡主有令，拿下光蕈林，所有人赏双倍配给！活捉那个变异小子，赏女人和独立居所！”

重赏之下，士兵们爆发出狂热的吼叫。

五十多人，包括之前一直保存实力的重装步兵，全部开始冲锋。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就是现在！”苏寂大吼，“投射器，瞄准冲锋阵型中央，覆盖射击！”

六台投射器同时亮起！

不是之前那种缓慢充能的金黑色光芒，而是刺眼的、如同太阳般的炽白光芒——苏寂在刚才的停火期间，暗中将自己的血液直接注入投射器的核心，进行了“过载充能”！

六颗比之前大两倍的能量弹射出！

但目标不是人。

而是……冲锋队伍正前方的地面。

能量弹同时命中，没有爆炸，而是像水滴入沙地般“渗入”地面。

然后——

地面活了。

不是地震，不是塌陷，而是土壤本身的“规则”被扭曲了。

冲锋队伍脚下的土地，瞬间变成了……“非牛顿流体”与“固态结晶”的诡异混合态。

前几排的士兵一脚踩下去，脚就陷进了突然变得像泥潭一样的土壤里，而且越挣扎陷得越深。后面的士兵想停住，但惯性推着他们撞向前方，然后他们发现脚下的土地又变得像钢铁般坚硬，撞上去的瞬间就骨折筋断。

整个冲锋阵型在五秒内彻底崩溃。

三十多人陷入泥潭般的土壤中挣扎，十几人撞在突然硬化的地面上受伤，只有最后面的七八个人勉强刹住脚步。

“撤退！撤退！”黑锤在后面目眦欲裂，大吼着下令。

但已经晚了。

“弓箭手，自由射击！”岩根长老大吼。

平衡钢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目标不是那些挣扎的士兵，而是……他们周围的土壤。

箭矢上的平衡印记持续生效，让土壤的“规则混乱”状态延长。

同时，苏寂从了望台上一跃而下。

不是跳进战场，而是落到了围墙外，距离混乱的敌军仅二十米。

他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地面。

这一次，不是创造土壤。

而是……“编辑地形”。

以他的手为中心，金黑色的纹路如同蛛网般在地面蔓延。纹路所过之处，土壤开始“生长”——不是向上，而是向那些陷入泥潭的士兵蔓延。

土壤爬上他们的腿，他们的腰，他们的胸膛……

然后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固化”。

不是把人埋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