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老子没神位,但有肩膀扛(1/2)
韩九娘的血,带着一股灼热的腥甜,在触及地面的瞬间便化作一缕诡异的红烟,仿佛被无形的大地贪婪地吮吸殆尽。
那道微弱的光痕,与其说是指引,不如说是一道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前方的铁轨上,也刻在了我的视网膜里。
它像一条濒死的赤练蛇,蜿蜒着,挣扎着,指向未知的北方。
“路契已成,血为引,念为锁。”韩九娘脸色苍白了几分,用布条随意地缠住手腕的伤口,声音却异常沉稳,“现在,我们和这条路上所有的执念,都绑在一起了。走吧,去信的终点,那个叫‘落坡岭’的地方。所有答案,或许都在那里。”
我低头看着自己脚心那两块与皮肉几乎融为一体的锈铁,它们不再冰冷,反而传来一阵阵温热的脉动,如同两颗微弱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让我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脚下这片土地深处,那些盘根错节、沉寂了数十年的情绪——不甘、思念、愤怒,以及最深沉的,对“回家”二字的渴望。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铁锈与尘土的气息钻入肺腑,竟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不再是被钉住,而是与这片土地,生了根。
前往落坡岭,必须穿过一片被当地人称为“哑巴村”的死寂之地。
说是村,其实更像一片被时间遗忘的建筑标本。
屋舍的木门窗棂都还完好,甚至有的院墙上还挂着干枯的玉米棒子,可整个村子却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慌,连一声鸟叫虫鸣都听不见。
韩九娘走在前面,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步履警惕。
我跟在后面,脚下的“路契”让我对这片土地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我能“听”到,每一寸泥土下,都埋藏着压抑的叹息。
在一户人家的门槛前,我停下了脚步。
韩九娘回头看我,我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然后缓缓蹲下身子。
门槛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但在灰尘的表层,有一行极其微弱、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的印记。
那是一串脚印,小而纤细,像是女人的脚。
最诡异的是,这些脚印没有穿鞋,每一个脚趾的轮廓都清晰可见,它们的方向,统一指向村子外面,那片孤零零的坟地。
“是‘亡途回响’。”韩九娘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客死他乡,执念未了的人,魂魄会在头七之后,日复一日地重走回家的路。可他们走不出这片土地,最终只能一遍遍地走向自己的埋骨地。你看这脚印这么浅,说明这道执念已经快要消散了。”
我闭上双眼,默默运转起爷爷教我的逆行咽气诀。
刹那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无数细碎的、带着哭腔的意念顺着我的脚心涌入体内。
我清楚地“看”到,一个穿着碎花布衣的年轻女人,赤着双脚,眼神空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这间她曾经的屋子里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向村外那座小小的土坟。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我要回家……”可她的家,就在这屋里,她的身体,却在那坟中。
咫尺天涯,便是她永世的牢笼。
这股悲戚的愿流太过强烈,冲得我胸口一阵发闷。
我咬了咬牙,将这股力量强行压下。
我不是来普度众生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夜色很快笼罩了这片死寂的山村,黑暗让这里的静谧更添了几分阴森。
我们没敢在民居里过夜,而是选择了村子中央那座还算坚固的祠堂。
祠堂里供奉的牌位早已蒙尘,香案上也落满了鸟粪。
我们简单清理出一片空地,生了一小堆火。
跳动的火焰映着韩九娘略显疲惫的脸,她闭目养神,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恢复白天失血的精力。
我则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陈砚舟交给我的那个油布包。
里面的东西一件件被我取出确认,最后只剩下那封用火漆封口的信。
信封已经泛黄,上面用毛笔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顾长羽。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我姓顾,我爷爷也姓顾。
这会不会是……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怕一拆开,看到的就是爷爷临终前未能送出的遗言,看到的是我完全无法承受的真相。
我的手指在火漆上摩挲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将它揭开。
就在我心神不宁之际,祠堂破败的木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沙……沙……沙……”
那声音很轻,像是踩在厚厚的落叶上,但节奏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纪律性。
我和韩九娘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这村子,根本没有活人!
韩九娘瞬间拔刀在手,一个闪身就到了门后,压低身子向外窥探。
我也屏住呼吸,悄悄挪到另一扇门缝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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