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老子不信命,只信这口气(1/2)
那一声共振仿佛是沉睡巨龙苏醒前的第一次心跳,穿透厚重的泥土与半个世纪的死寂,直接敲在我的心坎上。
翌日清晨,我和韩九娘抵达了这座地图上早已被抹去的火车站。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腐土混合的腥气,铁轨锈蚀得如同干涸的血脉,站牌被岁月剥蚀得只剩残骨,歪斜地指向一片虚无。
这里的一切都在诉说着死亡,唯独候车室墙上那幅巨大的全国铁路图,鲜活得诡异。
它没有丝毫褪色,上面用猩红朱砂圈出的几十个站点,像一个个尚未愈合的弹孔,清晰标注出当年那条维系着整个战场的军需补给线。
我一步步走近,仿佛在靠近一个活物。
当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图纸时,一股强烈的脉动顺着我的手臂瞬间窜遍全身。
那不是错觉,而是真实无比的搏动,一下,又一下,如同心脏在跳动,如同血脉在奔流。
韩九娘跟在我身后,按着腰间的刀柄,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
“这地方……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惊疑。
我重重点头,目光死死钉在那张地图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愈发清晰的共鸣。
“骡子和它的同伴们,当年用蹄子和车轮走过的每一条路,用血汗浸润过的每一寸枕木,如今都成了这片大地的地脉神经。”
我转身走到站台中央,那里的石板早已开裂,顽强的野草从缝隙中钻出。
我盘膝坐下,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名录。
布面已经磨得发亮,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纸张和硝烟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上面,记录着当年曾使用过这座车站,却再也没能回家的三百二十七名运输队员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逐一念出他们的姓名。
“第一队,王大山。”
“第一队,李狗剩。”
“第二队,张铁柱。”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池塘。
每念出一个名字,我脚下的铁轨便会有一小段亮起一抹微弱的赤色光芒。
那光芒初时如同萤火,继而连点成线,随着我念出的名字越来越多,光线也越来越亮,越来越密集。
三百二十七个名字念完,整个废弃车站的铁轨已经彻底被点亮,交织成一片缓缓流动的赤色光网,仿佛大地的血管被重新注入了滚烫的血液。
韩九娘的脸色变得凝重,她握紧了刀柄,骨节泛白:“你疯了?你要借用这些英烈的命气布阵?这是折损阴德的大忌!”
我抬起头,迎着她震惊的目光,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不是借,是还。他们没能活着回来,没能亲眼看到胜利的那一天。但我能让他们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吹到它该去的地方,让那些豺狼也尝尝这口气的滋味!”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从颈间摘下那枚爷爷留给我的乾坤玉佩。
玉佩触手温润,其中储存的精纯法力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
我没有将这股力量外放,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如同引导一条溪流,悄无声息地注入脚下铁轨的接缝处。
玉佩的法力是引子,是点燃干柴的火星。
真正的燃料,是我自己。
我双目紧闭,开始运转师门禁术“逆行咽气诀”。
此法凶险至极,乃是将自身郁结之气逆向而行,压缩提纯。
而我胸中郁结的,又岂止是我一人的不平之气?
那是自战争以来,我所见所闻的万民悲愿,是无数破碎家庭的哀嚎,是战士们马革裹尸的壮烈,是这片土地流不尽的鲜血与眼泪!
这些庞杂而沉重的悲愿之气被强行逆转压缩,在我胸腔内汇聚,渐渐凝成了一口滚烫得仿佛能焚化万物的真息。
我的皮肤开始泛红,经脉贲张,整个人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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