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路是血铺的,不是神赐的(1/2)

那灼痛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浑身一软,瘫倒在崩塌的祭坛废墟里,大口喘着粗气。

视线里,那双被地裂割开的脚早已血肉模糊,像是两块被随意丢弃的烂肉。

韩九娘快步冲过来,二话不说撕下自己半截衣襟,蹲下身就要为我包扎。

可她的手刚碰到我的脚踝,就猛地一僵,像是被蝎子蛰了。

“这……这是什么?”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里,竟没有一丝血色涌出,反倒泛着一层微弱却执拗的光。

在那光芒的映照下,每一道划痕深处,都赫然浮现出一个个蝇头小楷般的名字。

张铁牛,李卫国,王狗剩……十七个名字,如同刻在我皮肉里的碑文,触目惊心。

韩九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把他们所有人的‘归家念’,都吸进了自己身子?”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胸口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压住,沉重得让我几乎窒息。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十七个疲惫不堪的亡魂,正在我的血脉里,一遍又一遍地走着那条他们至死也没能走完的回乡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我们相互搀扶着退回了临时据点,那间还算完整的弹药库。

清点战果时,那口从深坑祭坛里带回来的青铜钟碎片被随意地丢在桌上。

窗外,一缕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恰好洒在碎片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古朴的青铜表面竟像是活了过来,慢慢渗出一滴滴粘稠的黑水。

黑水滴落在木桌上,又滚落到地面,发出一阵“滋啦”的轻响,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如同腐肉被烧焦的气味。

我心里一凛,立刻从怀中摸出爷爷留下的那本《玄枢志》残页。

我不敢直接用手去碰那碎片,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一张泛黄的符纸覆盖其上。

符纸刚一接触到青铜,上面的朱砂符文便骤然亮起,一闪即逝。

而就在那光芒亮起的一瞬间,碎片上原本模糊不清的铭文被清晰地映照在了符纸背面,显现出一行与原铭文完全相反的字迹:“囚阳于阴,锁命作钉”。

原来如此!

我瞬间明白了这祭坛的真正用途。

日军将这口本应悬挂于庙堂之上、汇聚人间香火阳气的镇物,以倒悬的方式埋于阴地,再以十七位战死英魂的滔天执念为引,竟是布下了一个反向抽取龙脉生气的恶毒阵法!

他们要用这枚“钉子”,死死钉住华夏气运,让这整片战区,都变成一处阴魂不散、永无天日的“断魂域”!

想通此节,我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后脑。

当晚,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像是无数冤魂在急促地擂鼓。

我没有理会韩九娘担忧的眼神,独自一人抱着那七封未寄出的家书,坐在屋檐下。

我将信封逐一拆开,就着一盏防风油灯,一封一封地送入火中。

火苗舔舐着泛黄的信纸,本应在风雨中摇曳不定,此刻却诡异地凝成了一束,没有丝毫晃动,笔直地向上升腾,最终竟形成了七根筷子粗细、稳定燃烧的焰柱。

我死死盯着那七根焰柱,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入脑海。

我明白了,这些信,从来就没有真正“上路”。

写信的人早已战死沙场,可他们亲人日复一日的期盼,却化作了一股无形的引力,将这些信的魂,固执地、死死地指向着家乡的方向。

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我瞬间清醒。

我俯下身,用沾着血的手指,在面前的泥地上画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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