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老子的心,比你的钟硬(1/2)

灰雾如同一块肮脏的裹尸布,将整座战俘营废墟死死捂住。

风停了,雪也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焦臭和血腥味。

地面遍布焦骨,每一具都呈诡异的跪拜状,双手深深抠进冻土,仿佛至死仍在挣扎着爬出这片地狱。

拉着板车的骡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它粗重地喘息着,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灰雾中凝成一团。

它硕大的眼珠里泛起了水光,四蹄不安地刨着地,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

我懂它,这辆车是它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它比谁都清楚,那些从车厢底板缝隙里渗出来的血,曾经有多滚烫。

我从怀里摸出那块冰冷的命钟残片,撕下内衬的衣袖,将它层层裹好,紧紧贴在心口。

那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血肉,直抵心脏。

我俯下身,对着那些无声跪拜的焦骨低声说道:“我不是来超度的,我是来讨债的。”

身旁的韩九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拔出了她的短刀。

刀锋划过掌心,一道血线裂开,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地,却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瞬间就被脚下那片死寂的黑土吸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地面开始像活物一样翻涌,泥土下浮现出成百上千张扭曲痛苦的面孔,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张大张的嘴,齐声发出沉闷而诡异的低吼:“不准走!不准留!”

这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无数亡魂的怨念在挤压、摩擦,震得人耳膜发疼,心神不宁。

我们没有理会这亡魂的诅咒,径直走向废墟中央那个塌陷下去的深坑。

那里,就是祭坛的入口。

深坑足有三层楼深,入口处,七根手臂粗的青铜桩死死地钉在那里,形成一个封闭的阵法。

这就是“锁魂桩”。

桩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扭曲的“顺”字咒文,每一个字的笔锋都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驯服与压迫。

而在每一根桩子的正中心,都嵌着一颗被磨得发黄的牙齿,那是战俘们的牙。

按照常规法门,破此阵,需以金丹真火煅烧七日七夜,方能熔断桩内的怨气。

可我如今丹田空空如也,连一丝法力都提不起来。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怀中那枚爷爷留下的玉佩微微发烫,一行熟悉的字迹在我脑海中浮现,那是祖师爷留下的批注:“痛极通幽,血尽见神。”

我瞬间恍然大悟。

是啊,既然不能以法破阵,那就用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以痛开门!

我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拔出那根曾钉穿我琵琶骨的铭愿钉。

它依旧冰冷,带着熟悉的铁锈味。

没有丝毫犹豫,我将钉尖对准自己的左手腕脉,狠狠刺了进去!

剧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鲜血立刻顺着钉身涌出,沿着垂下的铁链,滴滴答答地流向地面,浸润了第一根锁魂桩的基座。

血触碰到桩身的那一刻,“滋啦”一声,仿佛滚油泼上烙铁。

桩身上那些“顺”字咒文像是被烧红了一般,开始剧烈扭曲,然后一道道崩裂开来。

嵌在桩心的那颗牙齿,猛地爆碎成粉末,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从桩内传出,刺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有效!

我强忍着眩晕,将手腕的伤口撕得更大,让血流得更急,蔓延向第二根、第三根锁魂桩。

咒文不断崩裂,牙齿接连爆碎,凄厉的尖啸一声接着一声。

当第三根锁魂桩应声而碎时,我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意识渐渐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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