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鼓不响的时候最吵(1/2)

风声还未停歇,数十道黑影已如鬼魅般从沙丘的背脊后滑出,他们动作迅捷而无声,仿佛是这片荒漠本身孕育出的复仇之灵。

他们没有穿军装,一身短打扮,眼神却比淬了火的刀锋还要锐利。

为首的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几步跨到韩九娘面前,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

“雁回铺是旧时八百里加急的最后一站,三十年前被‘哑疫’灭口,如今重燃狼烟,意味着‘响铃人’回来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我死寂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韩九娘接过信,指尖一划,火漆应声而开。

她飞速扫过信纸,脸色愈发凝重。

“明日清晨的快车,已经被日军特务完全控制。车上藏着‘声纹钥匙’,那是打开城内地脉节点的关键。”

我的目光落在那张信纸上。

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我的世界里,万物皆有其独特的“音”。

我指尖轻触信纸,闭上眼,墨迹干涸后留下的细微裂纹,如同无数张惊恐的嘴,在我指尖下无声地呐喊。

我“默闻”到了,执笔者写下这封信时,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那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意。

这封信,本身就是一道燃烧着生命的求救信号。

事不宜迟,我们放弃了驿站,连夜绕行铁轨外侧的荒原。

月光惨白,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知走了多久,韩九娘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按住了腰间的枪。

前方不远处的沙地里,半截身子探了出来,像一株诡异的人形植物。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身上穿着邮差的制服。

他的死状极为可怖,喉咙处被一片黄澄澄的铜片粗暴地缝合,仿佛要将他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永远封死在里面。

而他的眼、耳、口、鼻七窍,则被灌满了凝固的蜡屑,彻底隔绝了他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交流。

韩九娘蹲下身检查,脸色铁青。

我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悸动。

我上前一步,俯下身,将掌心缓缓贴上那具尸体的胸骨。

刹那间,一股微弱而持续的震动,顺着我的掌心,从地底深处传来。

那不是心跳,也不是尸体的异动,而是一种共鸣。

仿佛在北平城内外的无数个角落,有成百上千具与他死状相同的尸体,在同一时刻,发出着这种被强行压制到极致的低频共振。

那是一曲由无数亡魂组成的,无法哭嚎出声的悲歌。

我胸前的玉佩微微发烫,一行冰冷的文字在黑暗中浮现:“检测到群体性灵魂禁锢现象,来源:北平方向,频率匹配‘归墟井’脉动。”

我瞬间明白了。

这些可怜的邮差,这些本应传递世间真言的人,死后竟被炼成了“静音尸偶”。

他们组成的活体阵眼,像一台台贪婪的机器,疯狂地吸收着北平城内百姓们最朴素的言语、最真实的情感,再将这些力量反向输送,去喂养那个盘踞在暗处的“伪神”。

若不切断这覆盖全城的共振网络,就算我们找到祭坛将其捣毁,这股庞大的怨念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次重生,永无宁日。

我们加快了脚步,空气中的压抑感越来越强。

接近城郊时,三个身影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并排站着,眼神呆滞,如同提线的木偶,口中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今日天气晴朗,无须恐慌。今日天气晴朗,无须恐慌。”

这就是敌人的第一道哨卡,“言傀哨卡”。

韩九娘眼中杀机一闪,刚要拔枪,我立刻抬手按住了她。

对付这些被阴阳师用“伪言虫卵”操控了心智的可怜人,强攻只会打草惊蛇。

我从行囊中取出那面通灵鼓,却并未举起敲击,而是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我将鼓面倒扣于地,双手紧紧按在鼓面上,摒除一切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地下,以“默闻”之法,感应着脚下土地中水流的走向、脉动。

片刻之后,我猛地睁开眼,指向不远处一处早已干涸的枯井,迅速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韩九娘:“水下有旧排水渠,入口被尸偶血浸染过。”

那里,正是这些傀儡意识传输网络中的绝对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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