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懵逼和恐惧（2/2）

夏弥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江南身上，恐惧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绝望。她认出了那股气息的本质，那是源自血脉源头的、绝对的上位者威压！

黑王！尼德霍格！

祂……怎么会在这里？！以这样一种……形态？！

江南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衣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仿佛自带微光。

他看着夏弥那副惊恐到极点的模样，看着这所谓“龙王”的巢穴里荒诞而可悲的景象，耳边是尼德霍格充满嘲讽与杀意的低语。

他的内心，那片追求绝对洁净的荒原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裂开。

是更加极端的排斥？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悯？

时间在尼伯龙根这个诡异的客厅里仿佛凝固了。

只有老旧电视机里雪花片的滋滋声，以及芬里厄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压抑的呜咽声，证明着时间并未完全停止。

夏弥瘫坐在地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那双原本灵动狡黠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恐惧，死死地盯着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江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几千年来积累的智慧、伪装和应变能力，在感受到那股至高无上、却又带着一种冰冷死寂的熟悉威压时，彻底宕机。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夏弥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你……”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江南身上那件干净得刺眼的衣服，这极度不协调的细节让她更加混乱，“……尼德霍格……？”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电视噪音淹没，但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却清晰可闻。她甚至不敢直接问“您是尼德霍格吗？”，而是用了更卑微的、近乎确认的语气。

江南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夏弥，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了那包掉在地上的薯片上，又似乎穿透了这一切，落在了某种更本质的“无序”上。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误入污秽之地的白色雕像。

但夏弥的问题，显然触动了江南体内那位“乘客”。

【哦？】 那个古老、低沉、直接在江南（和夏弥）意识深处响起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沉睡的巨兽睁开了惺忪的眼眸，【这个称呼……多久没听到了？从那些叛逆的孩子们，将我从王座上拖下来之后？】

这声音的出现，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夏弥的灵魂上。

她猛地一颤，确认了！真的是祂！不是幻觉！黑王尼德霍格。

祂的声音……虽然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少了些毁灭一切的狂暴，多了种冰冷的、审视般的漠然，但那源自血脉源头的威压，绝不会错！

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强烈的好奇和求生欲，让她鼓起残存的勇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最让她恐惧的问题：

“您……您是什么时候……复活的？”她的声音依旧颤抖，但紧紧盯着江南，试图从那空洞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龙王复活需要巨大的能量和特定的条件，如此悄无声息，简直不可思议！

【复活？】 尼德霍格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谁告诉你，我‘死’过？】

夏弥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只是……睡得太沉了。】 那声音继续道，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慵懒，【沉到连你们这些小虫子在我身上筑巢、啃食我的血肉、甚至妄图篡改世界的规则，都懒得理会。】

【至于现在……】 尼德霍格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透过江南的眼睛，审视着夏弥和芬里厄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只是觉得，这个花园……太过杂乱无章了。是时候，修剪一下枝叶了。】

“修剪……枝叶……”夏弥喃喃重复着这个词，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明白了！尼德霍格归来，不是为了重登王座，而是为了……清理！清理所有祂认为“杂乱”的存在！而她和芬里厄，这对残缺的、躲藏起来的双生子，无疑是“杂乱”中最显眼的部分！

她看着江南那平静得可怕的脸，看着他那双似乎映不出任何东西的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尼德霍格……是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依附在了这个人类少年身上？或者说……这个少年，本身就是尼德霍格复苏的“容器”？

就在这时，江南忽然动了。

他不再看薯片，也不再看夏弥。他微微侧过头，视线投向尼伯龙根更深的黑暗处，仿佛那里有更值得他“关注”的污秽。

【看来，这里还有更……有趣的东西。】 尼德霍格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新玩具般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