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力竭与反噬（1/2）

十天！

整整十个昼夜，铁山堡前的开阔地已彻底沦为血肉磨坊。释武尊与三十僧兵，如同定海神针，依靠五大阵法的精妙变化与循环往复，硬生生将十万蛮族大军钉死在这最后的防线之外。降魔之坚、普渡之惑、仁爱之韧、金刚之刚、极乐之幻，五大阵法交替施展，每每在防线即将被突破的临界点，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将狂潮般的攻击一次次击退。

蛮族的尸体在阵前堆积如山，污血浸透了冻土，又被新的冰雪覆盖，形成一层层诡异而惨烈的冰血混合物。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经久不散。三十僧兵，初时如同三十尊怒目金刚，真气充盈，法相庄严。但连续十天不眠不休的高强度运转阵法，催动真气，抵御着永无止境的攻击，他们的损耗已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僧袍早已破烂不堪，被汗水、血水反复浸透后冻结，变得硬邦邦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口子。挥舞法器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步伐也不复最初的精准灵动。真气的运转，从最初的奔流大河，渐渐变成了艰涩的溪流，甚至偶尔会出现短暂的滞涩。全靠一股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对释武尊的无条件信任，他们才勉强维持着阵型不散。

释武尊站在阵眼核心，感受着弟子们气息的衰弱，心如刀绞。他自身的消耗同样巨大，作为主持阵法的核心，他需要时刻感知全局，引导气机，承受的压力远超任何一名僧兵。他的僧袍下摆沾染了无数敌人的鲜血，已然看不出原本颜色，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蛮族的动向。

他知道，极限快到了。五大阵法虽妙，终究有其极限。而蛮族，在付出了上万人的惨重伤亡后，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被彻底激怒，攻势愈发疯狂不计代价。他们似乎也看出了僧兵们的力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攻击一波猛过一波。

“师尊！”大弟子玄净格开一柄劈来的弯刀，气息微乱，声音带着嘶哑，“真气……快接续不上了！‘金刚阵’……快维持不住了！”

释武尊目光扫过战场，蛮族新的生力军正在集结，中军那披着黑熊皮的主帅，眼神残忍而兴奋，显然准备发动总攻。一旦阵法被破，身后那些普通守军和铁山堡，将瞬间被碾为齑粉。

不能再等了！也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了！

一股决绝之意涌上释武尊心头。他想起师父临终前曾严厉告诫，寺中传承有五大禁忌法阵，威力足以引动天地自然之力，有逆转乾坤之能，但施法者必遭剧烈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殒命，非到万不得已、山穷水尽之时，绝不可动用。

如今，就是山穷水尽之时！

“变阵！”释武尊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惨烈，“四方台，起！”

残存的僧兵们闻言，精神猛地一振，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悲壮。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丝毫犹豫，他们强提最后一口真气，迅速移动方位，在残破的战场上，以身体和残余的真气，构筑起一个简陋却蕴含玄奥的四方法台。

释武尊纵身跃至法台中央，盘膝坐下。他双手结印速度陡然加快，口中诵念的再非寻常经文，而是古老而晦涩的音节，每一个音节吐出，都引动周遭空气发出轻微的震颤。

“法相天生，引风！”

轰！一股凭空生成的飓风以四方台为中心猛然爆发，卷起地上的积雪、碎石、残肢断臂，如同一条狂暴的土龙，狠狠撞入蛮族密集的军阵中。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被风声淹没，无数蛮兵被卷上天又重重摔下，筋断骨折！

蛮族大军一阵大乱。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释武尊印诀再变。

“般若波罗，召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