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朔风台盟(1/2)
天朔城,这座被万破天更名为“天朔”、意图昭示其新朝气象的帝都,沐浴在暮春虚假的繁荣之下。朱漆宫墙仿佛用鲜血重新涂抹过,愈发显得刺目而压抑。街市之上,往来巡弋的黑衣卫比往日多了数倍,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行人,使得那表面上的车水马龙,都透着一股僵硬的死气。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无声地弥漫在空气里,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城西北隅,新近落成的“朔风台”,高约十丈,以黑石为基,汉白玉为栏,造型粗犷狰狞,与其说是观景高台,不如说更像一座军事堡垒。此刻,台上正在举行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巨大阴谋。
万破天身着玄黑九龙皇袍,高踞于台顶主位,脸上带着一种志得意满却又难掩阴鸷的笑容。他并未看向台下教坊司进献的、战战兢兢的歌舞,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分列两侧的、身形彪悍、衣着与中原迥异的宾客们。
这些人,正是北方草原五大部落的首领或全权使者。
苍狼部大酋长兀术,身形魁梧如熊,脸颊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桀骜凶悍。
血狼部首领(呼延卓死后由其弟接任)赤温,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死死攥着酒杯。
秃鹫部大祭司莫多,干瘦如同骷髅,披着色彩斑斓的羽衣,眼神浑浊却透着贪婪的精光。
飞鹰部少主苏合,年轻气盛,腰间佩着镶嵌宝石的弯刀,神色倨傲。
黑熊部酋长巴特勒,沉默寡言,体格最为雄壮,如同铁塔般坐在那里,自带一股压迫感。
除了这些草原贵客,下首还坐着一些穿着伪朝官服,却显得与这环境格格不入,或激动、或忐忑、或谄媚的面孔。
渤洲副节度使马震山,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朝廷大员”,但眼神闪烁间,仍残留着昔日逃亡的仓惶与对权力的渴望,身后站着一员整装待发的将领,乃是护军校尉马元旺。
渗洲先锋营参军孙涛,则低调许多,缩在角落,目光却不时扫过台上的万破天和草原首领,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着,不知在盘算什么。
澎洲副指挥使刘智勇,一身浆洗得笔挺的儒衫,在一群武夫中显得鹤立鸡群。他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偶尔与身旁侍立的陈景文交换一个眼神,其弟陈景武则按刀立于其身后,面无表情。
歌舞暂歇,万破天举起金杯,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诸位草原上的雄鹰,苍狼!还有我大朔的忠臣良将!今日齐聚这朔风台,共商大计,实乃千古盛事!凌风小儿,僭号称王,盘踞北疆,不服王化,实乃我大朔与诸位共同之心腹大患!”
他目光扫过五大部落首领:“朕,承天命,御极宇内,富有四海!只要诸位愿出兵,助朕扫平北疆,朕绝不吝封赏!此前承诺的金银绢帛,即刻便可支付三成!待功成之日,北疆三郡水草丰美之地,尽数划归诸位所有!并开放所有边境榷场,永世通商,绝不干涉!”
条件之优厚,让五大部落的首领们眼中都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北疆三郡,那是他们垂涎了数代人的肥美牧场!更不用说那堆积如山的金银和长久的贸易之利。
秃鹫部大祭司莫多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用生硬的官话道:“皇帝陛下慷慨!我秃鹫部的儿郎,早就想用南人的头颅,来装饰他们的马鞍了!”
血狼部赤温猛地站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狠狠将银杯摔在地上,厉声道:“我血狼部与凌风有杀兄之仇!此战,我部愿为先锋!定要亲手砍下凌风的脑袋,祭奠我兄长在天之灵!”
苍狼部兀术、飞鹰部苏合、黑熊部巴特勒也纷纷表态,愿意出兵。兀术更是伸出五根手指,声若洪钟:“陛下,我五大部落,可集结精锐骑兵,不少于这个数!”他晃了晃手掌,“十五万!定叫那北疆,寸草不生!”
十五万草原铁骑!这个数字让在场的伪朝官员,包括马震山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涌起的便是狂喜。如此力量,踏平北疆,似乎指日可待!
万破天脸上笑容更盛,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他看向马元旺等人:“马爱卿,孙爱卿,刘爱卿,尔等皆出自北疆,熟知其地理人情,山川险要。此次随军出征,正可一展所长,为朕,也为你们自己,洗刷前耻,建功立业!”
马震山激动得浑身发抖,噗通跪地,涕泪横流:“臣叩谢陛下天恩!臣定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为陛下扫清叛逆!臣已绘得北疆边境最新布防图,虽不全,愿献于陛下,以供参考!”
孙涛也连忙出列,低声道:“微臣……微臣知晓铁山堡旧城数条密道及几处城墙薄弱之处,或可助大军破城……”
刘智勇则显得沉稳许多,躬身道:“陛下,臣虽不才,愿率本部兵马,为大军前驱,并负责协调粮草转运,联络地方,以解大军后顾之忧。”他身后的陈景文微微点头,陈景武则挺了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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