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冰刃下的“懦弱”(一)(1/2)
夜色如墨,初冬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沈忠步履沉凝,带着一身户部尚书的官威和压抑的怒火,如同移动的冰山,朝着灯火通明的栖梧苑大步而去。王芸熙紧随其后,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怨毒而得意的冷笑。沈婉清,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栖梧苑内室,烛火通明。银霜炭在精致的黄铜火盆里烧得正旺,暖意融融,驱散了窗外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新熏的梅香。
顾瑾并未如王芸熙母女所料那般惊惶失措。她穿着家常的月白色细棉寝衣,外罩一件半旧的藕荷色软缎夹袄,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她正坐在临窗的书案前,就着明亮的烛光,安静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诗集。指尖划过书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沉静而专注。
小莲侍立在一旁,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不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时不时担忧地看一眼自家小姐平静得过分的脸,又侧耳倾听一下院外的动静。
“小姐……”小莲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您……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老爷他……他要是听了夫人她们的挑唆,真让您搬出去可怎么办?老夫人那边……”
顾瑾翻过一页书,眼皮都未抬,声音平静无波:“担心有用吗?”她放下诗集,端起手边温热的红枣茶,轻轻啜了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该来的总会来。慌,只会自乱阵脚。”
她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冷静。沈忠会来,这是意料之中的。王芸熙的挑拨,崔雁的蠢动,都在她的推演之中。她要等的,就是沈忠亲自登门,将这份不满和压力摆到明面上。只有直面这座压在他们姐弟头上多年的冰山,才能找到撬动他的缝隙。
“记住我教你的话了吗?”顾瑾放下茶盏,看向小莲。
小莲用力点头,声音仍有些发颤:“记……记住了!老爷若问起,就说小姐您……您身子一直不好,今日被夫人……被夫人一番‘教导’后,更是心悸受惊,早早喝了安神汤歇下了……若是老爷问起栖梧苑的事,就……就哭着说您只是遵从老夫人之命,绝不敢有半分逾矩之心……”
“很好。”顾瑾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示弱,是此刻最好的铠甲。她需要让沈忠看到的,就是一个被吓破了胆、唯唯诺诺、只知道遵从长辈命令的懦弱女儿形象。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麻痹他,也才能……在关键时刻,利用他心中那点对“礼法”、“规矩”的极端看重,以及那深埋的、对当年旧事的恐惧。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刻意放重、带着威压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守门婆子惊慌失措的通传,带着明显的颤音:
“老……老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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