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岭南瘴气（2/2）

温明远神色未变：“医者，救人为先。他们若非手头拮据，不会开口赊欠。”

“可咱们铺子这个月进药材就花了二十两银子，米铺的账还没结，房东月底又要来收租...”阿树愁眉苦脸地掰着手指。

“柜里还有多少？”温明远问。

“现银不足五两了。”阿树叹气道，“要我说，师父您医术这么高明，若是肯去给那些富商乡绅看诊，何至于如此拮据？前日林老爷家派人来请，您却推说抽不开身。您不知道，林老爷请来的那位赵大夫，不过开了几剂补药，就得了十两银子的诊金呢！”

温明远眉头微蹙：“阿树，医道贵在辨证施治，非为敛财。穷苦百姓的病要治，富绅的病也要治，但总要分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那日等候看诊的病人已有十多位，我若弃他们而去，岂不有违医德？”

阿树嘟囔道：“可赵大夫他们在背后说您清高，不懂变通...”

“随他们去吧。”温明远不以为意，起身整理医案，“你去灶间把午饭热一热，下午还要研磨药材。”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冲进药铺，满脸惊慌：“温大夫！求您救救我娘！她病得厉害！”

温明远立即起身：“莫急，病人在何处？”

“在、在城西的村子里...”年轻人气喘吁吁，“我娘发热四五日了，起初只是没精神，这两天越来越重，今天早上竟咳出血来！”

温明远神色一凛：“咳血？可还有别的症状？”

“身上好像有些红点，我娘说浑身疼得厉害...”年轻人语无伦次，“村里还有好几家也病了，都说是一般的时气病，可吃了清热解表的药都不见好...”

温明远沉吟片刻，转身对阿树道：“取我的药箱来，多备些黄连、黄芩、连翘、板蓝根。”

“师父，您下午还有病人预约...”阿树犹豫道。

“病情危急，拖延不得。”温明远已开始收拾银针和常用药材，“你留在铺中，若有病人来，轻症的请他们明日再来，急症的去请隔壁街的王大夫帮忙看看。”

阿树知道师父的性子，不敢再多言，急忙去准备药箱。

温明远拎起药箱，对年轻人道：“走吧，路上详细与我说说病情。”

二人快步走出药铺，融入广州府午后熙攘的人流中。阳光炽烈，照在“济世堂”的招牌上，反射出淡淡金光。

谁也不知，这一去，将掀开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