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药效初显（下）（2/2）

他的冷静与条理，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何大夫首先表态：“明远所言极是！老夫即刻带人试验寒水石替代石膏之方！”

负责药材的杂役也道：“小人这就去清点库房，将所有可用于替代的药材列出清单！”

阿树更是摩拳擦掌：“我再去催文柏师兄，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多弄些药来！”

疠人所内，原本因药材短缺而低落的士气，被重新调动起来。一场围绕“替代”与“优化”的战斗，悄然展开。

温明远不顾自身病体，亲自参与替代方案的试验。他先在自己身上尝试了以寒水石、倍量知母替代部分生石膏的方子，密切观察退热效果和身体反应。确认相对安全且有一定效果后，才谨慎地用于少数病情稳定的患者身上，并与使用原方的患者进行比对。

同时，针对虫药短缺的问题，他加强了方中活血通络和透散药物的运用，试图通过“气分”和“血分”双管齐下的方式，弥补搜剔络邪力量的不足。

过程充满挑战。替代方案的效果终究不如原方迅捷，时有反复。但值得庆幸的是，并未出现如薛远用药那般灾难性的后果。在温明远精细的辨证和及时的调整下，大部分患者的病情依然保持着缓慢向好的趋势。

军令状下的第五日，赵磐石收到了温明远呈报的详细记录。上面不仅如实汇报了药效，也坦诚了药材短缺的困境以及正在尝试的替代方案。

行辕内，赵磐石看着记录上那些严谨的数据、对病情的客观描述以及应对困境的措施，眉头微蹙。他虽不通医理，但能看出温明远的务实与努力。这与薛远当初夸夸其谈、却一败涂地的行径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来，此子倒非全然虚言。”赵磐石对幕僚道，“药材之事……确是个问题。传令，再拨付一批官仓药材与他，但需言明，此乃最后支持，若再无显效，严惩不贷！”他既要施恩，也要保持压力。

另一方面，刘文柏与善济会也想方设法，送来了一批寒水石、天花粉等替代药材，以及大量就地采集的辅助草药，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

十日过去，在温明远与众人殚精竭虑的努力下，在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疠人所的疫情统计，竟然真的出现了令人瞩目的变化！

相较于立军令状前十五日，重症患者的死亡率下降了近四成！而新增危症患者中，超过六成在使用新方（包括替代方案）后病情得以控制或转轻！

虽然距离军令状上“死亡率降三成”或“危症转轻超五成”的目标尚有差距，时间也只剩下最后五天，但这在如此艰难条件下取得的成果，无疑是一针强心剂！

希望，如同石缝中的草芽，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浇灌下，顶着巨大的压力，顽强地向上生长。温明远看着最新的统计，苍白消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却真实的笑容。

然而，他并未放松警惕。他知道，最后的考验即将到来。药材危机并未根本解除，替代方案的稳定性仍需观察，而他自己体内那缠绵的低热和指尖时不时的麻痒，也提醒着他，“伏毒”的威胁远未消失。

军令状的最后期限，如同一道最终审判的门槛，横亘在前。他必须在这最后五天里，确保这来之不易的成果能够稳固，甚至……做得更好。